天光乍破,黎明驱散了最后的黑暗。
姜家小院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在王彩凤尖利的吆喝声中苏醒。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这里,比深夜更令人不安。
最先打破这寂静的,是正屋里传来的一声短促惊叫,随即是姜福海压抑着恐慌的低吼:“闭嘴!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但已经晚了。
王彩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滚带爬地从偏房门口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地指向那洞开的、空无一物的偏房内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爹,娘,怎么了?”姜美丽被父母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睡眼,不满地嘟囔着走出房门。当她看到瘫软在地的母亲和面色铁青、浑身发抖的父亲,以及那间仿佛被巨兽舔舐过般干净的偏房时,她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啊——!”一声比王彩凤刚才更加尖锐、更具穿透力的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东西呢?!我们的东西呢?!钱!票!粮食!都没了!!!”
这一下,不仅姜福海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连左右邻居都被这凄厉的尖叫惊动了。几颗脑袋好奇地从院墙外探了进来。
姜福海眼前一黑,差点步了王彩凤的后尘瘫倒在地。他强撑着扶住门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没了!全没了!
他辛辛苦苦、昧着良心才攥在手里的钱财、他一家子赖以生存和炫耀的粮食布匹、他偷偷积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所有家底……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门窗完好,那把黄铜锁还好好地挂在门上(他甚至下意识地去摸了摸锁,冰冷坚硬,完好无损),可里面……空了!干净得连一只老鼠路过都要含着眼泪离开!
“鬼……有鬼啊!”王彩凤终于缓过一口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拍打着地面,“哪个天杀的啊!偷光了我们的家当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姜美丽也反应过来,跟着母亲一起嚎啕大哭,这次不是装的,是真心实意地感到了灭顶的恐慌和绝望。她的新衣服,她的零花钱,她未来嫁妆的指望……全没了!
姜家小院顿时乱成一团,哭喊声、咒骂声、引来的邻居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沸鼎。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元凶”,此刻正静静地站在杂物间的门口,冷眼旁观着这场由她导演的闹剧。
姜青白身上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身形依旧瘦削,但站在那里,背脊挺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眼前这鸡飞狗跳、哭天抢地的场景,与她毫无关系。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哭嚎声戛然而止。
姜福海、王彩凤、姜美丽,三双赤红的、带着绝望和疯狂的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了她的身上!
是她!一定是她!
虽然他们想不通她是如何做到的!门窗完好,锁头无损,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搬空整个库房?!这根本非人力所能及!
但除了她,还有谁?!昨天她才刚刚撕破脸,夺回遗物,晚上库房就被搬空!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是你!姜青白!是你这个扫把星!丧门星!是你偷了我们的东西!”王彩凤如同疯虎般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姜青白,眼神怨毒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把东西交出来!交出来!”
姜福海也死死盯着姜青白,胸膛剧烈起伏,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青白……东西,是不是你拿的?快还回来!这事……这事我们可以不追究!”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想威逼利诱,试图挽回损失。
姜美丽也尖声附和:“对!快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不然……不然我们报公安抓你!”
“报公安?”姜青白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好啊。我正好也想请公安同志,还有街道办的领导来评评理。”
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平静地扫过状若疯狂的三人,最后落在姜福海脸上:
“我就想问问,我爷爷,一个退伍老兵,我爹,一个烈士,他们留下的抚恤金和积蓄,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两千块,还有那么多的票证。这些钱和票,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重锤,敲在姜福海一家和围观邻居的心上。
“我还想问问,我一个烈属,为什么住在连窗户都没有的杂物间?为什么每天干活还吃不饱饭?为什么我爹娘的遗物,会戴在别人身上,穿在别人身上?”
她的每一句质问,都让姜福海和王彩凤的脸色白上一分,让周围邻居的目光变得愈发异样和了然。
“叔,婶,你们口口声声说库房里的东西是你们的。”姜青白嘴角的嘲讽扩大,“那你们敢不敢当着公安和街道办同志的面,说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每一张票,每一分钱,是怎么来的?尤其是……那些明显超出你们工资和定量份额的粮食和布匹?”
姜福海和王彩凤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失声,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
他们敢吗?
他们不敢!
先不说那些钱和票大部分来路不正,根本无法解释。就算是正当来源,一旦深究起来,他们虐待烈属、侵占遗产的事情就彻底捂不住了!到时候,丢工作都是轻的,说不定还要去吃牢饭!
报公安?那是自寻死路!
看着姜福海和王彩凤那副如同吃了苍蝇又不敢吐出来的憋屈绝望模样,姜青白只觉得心中一股郁气畅快淋漓地吐出。
她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向院外围观的邻居,朗声说道:“各位叔伯婶子也做个见证。我姜青白,今天就从姜福海家搬出去!从此以后,我和他们一家,再无瓜葛!他们是死是活,是富是穷,都与我无关!”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那一片死寂和姜美丽不敢置信的目光,转身回到了杂物间。
她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所有的“行李”,早已安然存放在她的灵泉空间之中。
她只是象征性地将那块充当被子的破布卷了卷,夹在腋下,然后便毫不留恋地走出了这个囚禁了原主一年、榨干了原主最后价值的所谓“家”。
当她穿过院子,走向那扇低矮的院门时,姜福海一家如同三尊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王彩凤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却被姜福海一把死死拉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哀求。他怕了,他真的怕了这个侄女了!他怕她再说出什么,做出什么,将他们一家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青白在院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如同最终判决: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好自为之。”
然后,她一步跨出,身影消失在清晨微熹的曙光中,再也没有回头。
身后,是死一般寂静的姜家小院,和三个被彻底掏空、只剩下无尽惊恐和绝望的躯壳。
围观的邻居们看着姜青白决绝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院内那失魂落魄的一家三口,议论纷纷,目光复杂,但无一例外,都带着一丝快意和了然。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姜青白走在初冬清冷的街道上,阳光冲破云层,洒在她身上,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
前路未知,但她脚步坚定,目光澄澈。
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她脚下,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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