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祖尔法拉克,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而沉重。淡紫色的不祥雾气如同纱幔,笼罩着这座依山而建的巨魔古城。残破的巨大石像、倾颓的神庙、以及那些用白骨和羽毛装饰的图腾柱,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经的野蛮与辉煌,以及如今弥漫的死寂与诡异。
按照“秩序之眼”徽章内提供的地图,陆凡三人绕开了正门可能存在的重兵防守,找到了一条位于山体裂缝中的隐秘小径。小径陡峭湿滑,布满了湿漉漉的苔藓和某种散发着腐臭的菌类,显然是许久未曾有人踏足。
梅卡托克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大工具箱,一边捏着鼻子抱怨:“哦,这味道!比诺莫瑞根的下水道还要糟糕!我敢打赌这里的细菌都带着诅咒!”
苏安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锐利如鹰,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陷阱或巡逻队。陆凡则走在最前面,胸口的骰子传来一阵阵清晰的感应——并非对危险的预警,而是对古城深处那股庞大、阴冷、与幸运截然相反的“厄运”力量的隐隐排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吸引。
同源而异质,如同磁铁的两极。
他们沿着小径艰难前行,偶尔能听到古城深处传来巨魔模糊的咆哮和某种沉闷的、如同战鼓般的敲击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种混合了血腥、草药和腐烂气息的怪味。
穿过狭窄的裂缝,他们进入了祖尔法拉克的外围区域。这里是由无数简陋石屋和帐篷构成的巨魔聚居地,但此刻却显得异常混乱和……“倒霉”。
他们躲在一堵残破的矮墙后,观察着不远处的景象:
一个强壮的巨魔战士,正挥舞着战斧练习劈砍,结果斧头竟然从木柄上脱落,旋转着飞了出去,差点砍到旁边另一个正在生火的巨魔。生火的巨魔则像是被厄运附体,手中的火石怎么都打不着,反而把自己的手指烫了几个水泡。
更远处,一个看似巫医的巨魔,正对着一个插满羽毛的头骨念念有词,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可他刚把一碗猩红的液体倒在地上,旁边一根支撑帐篷的柱子就毫无征兆地断裂,整个帐篷垮塌下来,将他和他那些瓶瓶罐罐埋在了下面。
放眼望去,几乎所有的巨魔都显得焦躁不安,动作笨拙,小意外层出不穷,整个营地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倒霉的气息。
“我的天……”梅卡托克缩了缩脖子,“这里简直是被诅咒了!每个人都在走霉运!”
苏安然低声道:“看来,‘秩序之眼’说的没错,那【诅咒之核】的影响范围很大,连外围的普通巨魔都受到了波及。”
陆凡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股弥漫的厄运之力,虽然杂乱微弱,但其源头却异常精纯和强大。他的骰子在这股力量的刺激下,运转似乎都凝滞了一丝。
“这不是自然的厄运,”陆凡感受着骰子传来的信息,低声道,“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掠夺’或‘扭曲’了……你们看那边。”
他指向营地中央,一个稍微高大些的石屋前。那里,几个穿着相对华丽、身上涂抹着更多油彩的巨魔巫医,正围着一个冒着绿烟的瓦罐,手中拿着一些扭曲的、仿佛由阴影构成的符咒。他们口中吟唱着拗口的咒文,随着咒文的进行,周围那些普通巨魔身上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灰白色的气流被抽离出来,汇入他们手中的符咒,而那瓦罐中的绿烟则更加浓郁。
而被抽离了灰白气流的巨魔,虽然依旧显得很倒霉,但眼神中的狂躁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他们在……吸收其他巨魔的‘运气’?”苏安然看出了端倪,语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不是吸收,是……转化和集中。”陆凡根据骰子的感应修正道,“他们将其他巨魔身上那点可怜的、正常的‘运气’或者‘可能性’,通过巫毒仪式,强行扭曲成更浓郁的‘厄运’,然后集中起来。他们想用这种汇聚起来的厄运之力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
只见那几个巫医将手中吸收了灰白气流、已然变得漆黑如墨的符咒,小心翼翼地投入了那个冒着绿烟的瓦罐中。
“噗!”
瓦罐中的绿烟猛地变成了深黑色,如同沸腾的墨汁!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厄运气息散发出来。
为首的那个老巫医,脸上带着狂热和虔诚,用一柄黑曜石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将淋漓的鲜血滴入瓦罐。
“以乌兹克之血,引暗影之潮!奉献厄运,滋养圣核!”他高声嘶吼。
瓦罐中的黑色烟雾仿佛活了过来,凝聚成一股粗壮的黑色气流,如同一条毒蛇,猛地窜出,向着古城更深处的方向,那座最高的、如同金字塔般的建筑——殉教者圣窟,激射而去!
随着这股黑色厄运之力的离去,石屋前那几个巫医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了几下,脸上露出疲惫但满足的神色。而周围那些普通巨魔,则仿佛厄运被暂时“收割”了一部分,虽然依旧笨拙,但那种连续不断的倒霉事似乎减少了一些。
“他们在用这种扭曲的仪式,收集厄运,喂养那个【诅咒之核】!”陆凡瞬间明白了过来。巨魔们并非在对抗厄运,而是在主动培育和利用它!他们将整个祖尔法拉克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厄运养殖场!
“疯子……这些巨魔都是疯子!”梅卡托克声音发颤,“主动追求厄运?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安然眼神冰冷:“不管他们想干什么,都必须阻止。让这种力量继续壮大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陆凡点了点头,他胸口的骰子对那股射向圣窟的厄运之流表现出了明显的排斥感。但同时,他也感觉到,随着对这里厄运本质的了解加深,骰子似乎也在缓慢地适应这种环境,那22%的复苏力量运转起来,比刚才顺畅了一丝。
“我们得继续深入,去那个圣窟。”陆凡下定决心,“地图上标注的路线,应该能绕过大部分外围营地。”
三人借助残垣断壁和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沉浸在各自“倒霉”中的巨魔,沿着隐秘小径继续向祖尔法拉克的核心区域渗透。
越往里走,建筑物的风格越发古老和恢宏,巨魔的数量反而减少了,但出现的巨魔实力明显更强,身上的厄运气息也更加浓郁和……可控?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甚至能稍微利用这股力量来强化自己的某些巫毒法术,但代价是理智似乎也在被逐渐侵蚀,眼神中充满了混乱与暴戾。
有几次,他们险些与巡逻的巨魔守卫撞上,全靠陆凡及时运用骰子力量,制造一些小意外引开注意力,或者苏安然精准地射灭远处某个火把制造短暂黑暗,才得以蒙混过关。
梅卡托克也贡献了他的力量,他从工具箱里掏出几个会发出怪声、或者释放出刺鼻烟雾(非毒)的小玩意儿,在关键时刻起到了扰乱作用。
终于,在躲过一队牵着巨大蝙蝠坐骑的巨魔巡逻兵后,他们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通往殉教者圣窟的最后一段隐秘通道——一条隐藏在瀑布后面的水下洞穴。
瀑布轰鸣,水汽弥漫。
陆凡看着那湍急的水流和后面黑漆漆的洞穴,能清晰地感觉到,洞穴深处传来的厄运压迫感,如同实质般沉重。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向苏安然和梅卡托克。
苏安然点了点头,将匕首绑紧。梅卡托克则苦着脸,给他的工具箱套上了一个简陋的防水油布套。
就在陆凡准备率先潜入水中的刹那,他胸口的骰子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甚至带着一丝“渴望”的悸动!方向,并非直指洞穴深处,而是略微偏向瀑布左侧,一片被藤蔓覆盖的岩壁!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骰子!其吸引力,甚至暂时压过了对深处【诅咒之核】的排斥!
陆凡的脚步顿住了,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那片看似普通的岩壁。
难道,这祖尔法拉克里,除了【诅咒之核】,还有别的与骰子相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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