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远双膝跪地的瞬间,府衙大堂内鸦雀无声。他垂着头,绯色官袍下摆落在冰冷的青砖上,方才的儒雅浅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慌乱与不甘。
李默上前一步,声音掷地有声:“赵侍郎,事到如今,你还不将贪腐案的实情一一找来?”
赵修远喉结滚动,沉默半晌,终究还是松了口:“是……是下官一时糊涂,与刘通判勾结,贪墨了洲城三年的赋税。”
“仅仅是贪墨?”高铭远追问,“王怀安被水匪绑架,是不是你指使的?那名缺指随从,又为何会出现在水匪之中?”
提及此事,赵修远身子一颤,声音低了几分:“是……是下官怕王怀安认出缺指随从,坏了大事,才让刘通判找人灭口。可下官没想真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闭嘴……”
“闭嘴?”李默冷笑,“若不是高大人及时追查,王怀安早已成了水匪刀下亡魂!你还敢狡辩?”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本郎中还想问你,这贪腐来的钱财,除了你与刘通判,还有谁分了一杯羹?你背后,是否还有更高级别的官员撑腰?”
这话一出,赵修远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却又迅速低下头:“没……没有别人了,都是下官一人所为。”
高铭远见状,心中已然明了——赵修远分明是在包庇幕后之人。他上前拿出那份烧焦的证据副本,放在赵修远面前:“侍郎大人,你以为烧毁证据就能掩盖真相?可你忘了,账本正本早已送到京城刑部。上面多处提及‘户部接应’,若你背后没有户部官员支持,仅凭你一个吏部侍郎,怎敢擅自挪用巨额赋税?”
赵修远盯着焦纸片,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过了许久,他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是……是户部尚书周显。”
“周显?”李默与高铭远同时一惊——户部尚书乃朝廷重臣,竟也牵涉其中!
“周大人是下官的恩师,”赵修远声音带着哭腔,“三年前,他让下官借巡查吏治的名义,与刘通判勾结,将洲城的赋税截下,一半送进他的私库,另一半由下官与刘通判分了。他说只要有他在,此事绝不会败露,可下官没想到……”
“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对吧?”李默打断他的话,当即命人取来笔墨,“你将周显与你勾结的所有细节,一一写在供词上,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本郎中不客气!”
赵修远不敢违抗,颤抖着拿起笔,一边写一边断断续续地补充:“周大人还让下官在各地安插亲信,截留其他州府的赋税,如今已有五个州府的官员与他勾结……”
高铭远闻言,心中一沉——原来这并非只是洲城的个案,而是一张遍布多地的贪腐大网!他看向李默:“李郎中,此事牵连甚广,需立刻将供词送往京城,禀明陛下,以免周显察觉后销毁证据。”
李默点头,当即命随从快马加鞭,将赵修远的供词与账本正本送往皇宫。随后,他又命人将赵修远打入大牢,严加看管,同时派人前往户部,暗中监视周显的动向。
知府看着眼前的局面,长长松了口气,对高铭远感慨道:“多亏高大人心思缜密,提前将证据送出,否则咱们今日怕是拿不下赵修远,更揪不出周显这只大老虎啊!”
高铭远却没有放松:“知府大人,此事还未结束。周显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他得知赵修远招供,必定会狗急跳墙,说不定会派人来洲城灭口。咱们还需加强戒备,尤其是大牢与医馆,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赵修远与王怀安。”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进来禀报:“高大人,医馆那边传来消息,王公子说他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在京城见到赵侍郎时,周尚书也在场,而且他看到周尚书给了赵侍郎一个锦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高铭远与李默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亮光——这锦盒,或许就是周显贪腐的关键证据!高铭远当即起身:“李郎中,下官去大牢提审赵修远,问清锦盒的下落;您留在府衙,继续处理后续事宜,如何?”
李默点头:“好,你务必小心,若有任何情况,立刻派人禀报。”
高铭远快步走出府衙,直奔大牢而去。他知道,找到那个锦盒,或许就能彻底扳倒周显,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而此刻的京城,户部尚书周显正坐在书房中,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神晦暗不明——他已收到赵修远被擒的消息,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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