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之内，熏香的味道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杨烈推门而入，挥手让侍女退下。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床上那个女人。
夜琉璃。
她已经被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轻薄的丝绸睡裙，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与她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即便是陷入了昏睡，她的身体也本能地蜷缩着，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戒备。
杨烈走到床边，没有坐下，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伸出手，并没有去碰触那张堪称绝色的脸蛋，而是隔着几寸的距离，用手指虚虚地描摹着她从脖颈到锁骨的线条。
不得不承认，楚天佑那个废物，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错。
这具身体，每一分每一寸都像是被最顶尖的工匠精心雕琢过。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臀线，修长笔直的双腿，即便被丝绸覆盖，也依旧能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尤其是那身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象牙般的光泽，与她刺客的身份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增添了一种堕落的美感。
【叮！检测到可掠夺目标：夜琉璃】
【气运等级：紫色（王佐之才·暗影）】
【状态：深度药物抑制、精神休克、生命力衰竭……】
系统的面板在眼前跳动，一连串的负面状态看得杨烈微微挑眉。
他终于伸出手，捏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入手冰凉，没有活人该有的温度。
杨烈将两根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一股内力探入。
片刻后，他松开了手。
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
这个女人的身体里，经脉虽然坚韧，但气血却衰败得厉害，完全不像一个三品武者该有的样子，反倒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被虫蛀空了的华美木雕，外表看着光鲜，内里却已经烂透了。
楚天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种强烈的好奇心，让杨烈对这个女人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她那具完美的身体。
他喜欢掌控一切，包括他女人的过去、现在和所有秘密。
“大王。”
门外传来贾诩那独特的嗓音，不急不缓。
“进来。”
杨烈头也不回地说道。
贾诩推门而入，他先是瞥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然后才对着杨烈的背影躬身行礼。
“事情办得如何？”杨烈问道。
“回大王，楚天佑已经彻底疯了。”
贾诩的回答很直接。
“什么都问不出来？”
“也不是。”贾诩慢条斯理地说道，“关于‘赤心盟’的余党，他倒是竹筒倒豆子，全说了。臣已经派人按着名单去抓了，保证天亮之前，不会有一个活口。”
“但关于这个女人，”贾诩顿了顿，“他一个字都不肯说。只要一问起，他就癫狂大笑，说什么……这是他最完美的杰作，是留给大王您最好的礼物。”
“完美的杰作？”
杨烈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一个快要烂掉的杰作吗？”
“臣也觉得奇怪。”贾诩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按理说，他已经是个死人了，没什么可隐瞒的。可在这件事上，他守得特别紧，这背后一定有鬼。”
杨烈踱了两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不喜欢有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
这个夜琉璃，就像一个带锁的宝箱，而钥匙，还在楚天佑那个疯子手里。
“公开处刑定在什么时候？”杨烈忽然问道。
“三日后，午时三刻，在市集口。”贾诩回答，“届时会把所有‘赤心盟’的要犯一同押赴刑场，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凌迟处死。如此，可彻底震慑宵小，稳固人心。”
这是贾诩的手笔，毒辣，但有效。
“很好。”
杨烈点点头，随即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不过，在送他上路之前，本王想亲自去会会他。”
“本王倒要看看，他最后的骄傲，到底是什么东西。”
……
燕王宫，天牢。
这里是整个王宫最阴暗潮湿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腐臭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杨烈走在前面，贾诩落后半步，两个手持火把的亲卫紧随其后。
火光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石壁上早已干涸变黑的血迹。
越往里走，惨叫和哀嚎就越是清晰。
那些被抓来的“赤心盟”成员，正在被用各种手段撬开嘴巴。
杨烈对此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到了天牢的最深处。
这里只有一个单独的囚室。
楚天佑，这位曾经的楚国殿下，此刻正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了琵琶骨，像一条死狗一样吊在墙上。
他身上的锦袍早已被撕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污血和秽物，头发凌乱，那张曾经俊秀的脸庞也肿得不成样子，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透着一股子疯狗般的凶狠。
听到脚步声，他费力地抬起头，看到来人是杨烈，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怪笑。
“怎么？杨大王……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毁了，说出的话像是破风箱在拉扯。
杨烈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让亲卫搬来一张椅子，施施然地坐下，就在楚天佑的面前。
他打量着对方的惨状，平静地开了口。
“夜琉璃醒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楚天佑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杨烈，那副样子，像是要吃人。
“她……她对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
杨烈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神态悠闲得像是在自家后花园聊天。
“她说，她很感谢我。”
“感谢我把她从你这个变态的手里解救出来。”
“她还说，从今往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她会用她知道的一切，来报答我。”
杨烈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楚天佑的心上。
“不……不可能！”
楚天佑疯狂地挣扎起来，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伤口迸裂，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杰作！她离不开我！你骗我！”
“骗你？”杨烈轻笑，“我需要骗你一个将死之人吗？”
他站起身，走到楚天佑面前，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道：
“她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她说，你给她的那种药，味道很特别。每次闻到，都让她欲罢不能。”
“她现在……很想念那种味道。”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天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嫉妒、不甘、暴怒，种种情绪像是火山一样从他心底喷发出来。
他凭什么？
一个山匪！一个篡国贼！
他凭什么能得到自己倾尽三代心血培养出来的完美工具！
“啊啊啊啊！”
楚天佑仰天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咆哮，那双眼睛变得血红。
“你懂什么！你懂个屁！”
他状若疯魔地吼叫着，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不甘，都在这绝望的嘶吼中，宣泄了出来。
“她不是武者！她根本就不是人！”
“她是我楚氏皇族，耗费了三代人的心血，用上百种毒草奇药，从一个婴儿开始培养出来的‘药人’！”
“她的经脉，她的骨骼，她的血液！全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她就是为杀戮而生的最强兵器！”
楚天佑狂笑着，脸上带着一种炫耀般的病态。
“你以为你给她的是解药？哈哈哈哈！”
“那东西叫‘勾魂香’！那是我专门为她调配的！那既是能激发她潜力的神药，也是能不断燃烧她生命力的剧毒！”
“她离不开那东西！就像人离不开空气！”
他死死地盯着杨烈，一字一顿，用最恶毒的腔调说道：
“杨烈！我告诉你！”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解药！”
“一旦停用‘勾魂香’，不出三日，她就会经脉逆乱，气血倒流，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样，‘嘭’的一声，爆体而亡！”
“哈哈哈哈！你得到了她又怎么样？你得到了一个注定要毁在你手里的玩具！”
“我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我要让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楚天佑的狂笑声在整个天牢里回荡，凄厉而刺耳。
他终于把自己最后的骄傲，也是最恶毒的诅咒，砸在了杨烈的脸上。
他要看杨烈愤怒，要看他失态，要看他功亏一篑的挫败。
然而，杨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楚天佑的笑声中，一排排淡蓝色的文字，在杨烈的视野中浮现。
【警告！检测到目标“夜琉璃”处于极度危险状态！】
【正在解析“药人”体质……】
【解析中……】
【解析完毕：目标自幼浸泡于‘百毒淬体液’中，经脉异化，骨骼强化，对特定药物产生永久性依赖。】
【正在解析“勾魂香”成分……】
【解析完毕：主要成分为龙涎香、七步断肠草、迷神花……共计三十六种罕见毒物与天材地宝。此物能强行激发潜能，但会持续燃烧生命本源。】
【系统补充说明：根据数据库资料，该“药人”培养方式极为残忍。目标从三岁起被剥夺所有感官，关押于地底密室，被当成纯粹的器皿与工具培养，其人格与情感认知存在严重缺陷……】
一幕幕悲惨的画面，随着系统的文字，在杨烈脑中闪过。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浸泡在墨绿色的药液里，痛苦地挣扎。
一个被蒙住眼睛、堵住耳朵的少女，日复一日地练习着杀人技巧。
……
【系统评价：惨，太惨了。宿主，这你能忍？】
系统的文字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跳脱。
【已触发隐藏任务：拯救药人】
【解决方案生成中……】
【方案已生成：炼制“净体神丹”，可洗去其体内积攒的百年毒素，重塑经脉，补全生命本源。】
【丹方：……（此处省略九十九种辅药）】
【主药材：千年血珊瑚之心。】
【系统提示：‘千年血珊瑚’乃是生长于万米深海之下的天地奇物，早已在大陆绝迹五百年以上，请宿主另寻他法，或者……为她准备一口好点的棺材？】
千年血珊瑚之心？
杨烈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他看着楚天佑那张因为狂笑而扭曲的脸，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一个将死之人的无能狂怒罢了。
但是，那个女人的命，他要了。
他杨烈看上的东西，阎王爷也别想收走！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一道电光闪过。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柳如烟前几天向他汇报，被他当成趣闻听过就忘的小事。
在清点前楚国国库的宝物时，柳如烟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块红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被楚国皇室当成观赏性的“化石”摆在宝库角落里吃灰。
当时柳如烟的原话是：“那玩意儿，红得跟鸡血似的，摸上去却又不是玉石，硬邦邦的，跟块珊瑚化石差不多，也不值钱，真不知道前朝那帮蠢货留着它干嘛。”
珊瑚……化石？
杨烈的呼吸，骤然停顿了一瞬。
他缓缓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楚天佑一眼。
他迈开脚步，向着天牢外走去。
“来人。”
他那不带一丝情绪的命令，在阴暗的甬道中响起。
“把楚天佑，拖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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