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仙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和浓浓的不确定。
“你……是谁?”
杨烈看着怀中女子那双清澈而迷茫的眼眸,心中那份枭雄的征服欲,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失忆了。
黎青黛的“孟婆汤”,效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仇恨、杀戮、绝望……南阳城的一切,都随着那碗药汤,被封存进了记忆的最深处,变成了一场支离破碎的噩梦。
现在的她,就像一张完美的白纸。
而他,将是唯一的执笔者。
杨烈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霸道和侵略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和而令人安心的浅笑。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柔地将她放平在床上,为她盖好锦被。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你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磁性。
“先别说话,好好休息。”
洛仙儿看着他。
这个陌生的男人,长得很好看,身上有一种让她感到莫名心安的气息。
但她的直觉,那身为刺客千锤百炼出的本能,又在隐隐地提醒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没有一丝力气。
“我……我这是在哪里?”她的声音依旧虚弱。
“燕王府。”杨烈言简意赅。
“我是燕王,杨烈。”
燕王?
洛仙儿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努力地回想,却只感觉头痛欲裂,一些混乱的片段在脑中闪过。
火光,厮杀,还有……无尽的绝望。
那些画面太模糊了,像隔着一层浓雾,她抓不住任何有用的信息。
“是你……救了我?”她最终放弃了思考,只能抓住眼前唯一的“真实”。
“嗯。”杨烈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怜惜。
“我在南阳城外发现了你。当时你浑身是血,气息奄奄,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撒了谎。
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
他将自己从一个侵略者、仇人,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救命恩人。
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我……不记得了。”洛仙儿的眼神更加迷茫,“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写满了无助和彷徨。
一个失去了过去的人,就像无根的浮萍。
杨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他柔声安慰道,“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
“既然忘了,不如就有一个新的开始。”
他沉吟片刻,仿佛在认真思考。
“我看你容貌如玉,便叫你‘阿瑶’,如何?”
阿瑶?
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很普通,很温暖,完全不像一个刺客该有的代号。
她喜欢这个名字。
“……好。”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份。
“阿瑶。”杨烈又喊了一声,加深她的印象。
他站起身。
“你安心养伤,府里的一切用度,都会按最高规格给你备好。缺什么,就跟侍女说。”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那个活在黑暗里的人了。”
“你是本王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极有分量。
既是宣告主权,也是一种承诺。
一种让她安心的承诺。
说完,杨烈转身离去,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知道,对付这样一张白纸,不能操之过急。
温水煮青蛙,才是上策。
房间里,只剩下洛仙儿,不,是阿瑶。
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盖着温暖的蚕丝被,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
这一切,都和她记忆深处那种阴冷、潮湿、充满血腥味的环境,形成了天壤之别。
她很困惑。
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走出房间,杨烈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恢复了往日的冷硬。
黎青黛早已在门外等候。
“王爷,她的身体很虚弱,武功和体内的毒素虽然都被封住了,但经脉损伤严重,需要静养。”
“嗯。”杨烈点头,“药准备好,不能让她死了。”
这具“绝世大药”,可是他突破宗师的关键。
“是。”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杨烈身后,单膝跪地。
是夜琉璃。
她依旧笼罩在黑衣和面具之下,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
“王爷。”
“查到了?”杨烈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是。”
夜琉璃双手呈上一份厚厚的卷宗。
“影杀殿动用了在南疆的所有暗子,不惜代价,挖出了她的一切。”
杨烈接过卷宗,翻开了第一页。
上面的信息,比他想象的还要详细,也……还要残忍。
洛仙儿,本无名。
生于百越边境一小村,三岁时村庄遭山匪屠戮,父母双亡。她藏于水缸中,侥幸逃过一劫。
后被镇南王府负责搜罗“药人”的密探发现,因根骨奇佳,被带回王府。
与她同批的,有三十名女童。
接下来的十年,是地狱。
她们被喂食各种毒虫毒草,用最残酷的方式锤炼身体。
每天都有人死去。
或是被毒死,或是练功走火入魔,或是……被当做失败品处理掉。
十年后,三十名女童,只剩下洛仙儿一人。
她没有朋友。
唯一一个曾与她交好的女孩,因为在训练中对她手下留情,被教官当着她的面,活活打死。
从那天起,她便封锁了自己所有的感情。
她没有爱好。
唯一的娱乐,是看书。
在王府的藏书中,她看到过关于“东海”的描述。
‘瀚海无垠,碧波万顷,日出东方,光耀天地。’
从那天起,“看海”,成了她心中唯一,也是最奢侈的愿望。
一个代表着自由和新生的梦。
卷宗的最后,记录着她最痛恨的人。
不是那个将她培养成杀人工具的镇南王赵构。
也不是那个视她为“大药”的宗师莫长峰。
而是……她自己。
她痛恨那个无力反抗,只能麻木接受命运的自己。
“呵……”
杨烈合上卷宗,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原来如此。
一个渴望自由,渴望新生,甚至不惜自我毁灭的灵魂。
镇南王府,给了她最强的武功,最致命的剧毒,却也给了她最脆弱的软肋。
“做得很好。”杨烈对夜琉璃说道。
“谢王爷。”夜琉璃的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杨烈捏着手中的卷宗,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攻心之战,需要一把钥匙。
而现在,这把钥匙,已经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他转身,再次推开了阿瑶的房门。
房间里,阿瑶刚刚喝完侍女送来的参汤,气色好了一些。
看到杨烈进来,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探寻。
杨烈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用一种看似随意的口吻说道:
“过几日,本王要去东海之滨巡视水师。”
“你伤好之后,若觉得烦闷,可以跟着一起去。”
“就当是……散散心。”
东海?
听到这两个字,阿瑶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个只存在于书本和幻想中的地方!
那个代表着无垠和自由的梦!
她看着杨烈,这个自称救了她的男人,此刻的身影,仿佛与她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境,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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