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来的纪检委同志，已经结束了在苗侗自治州的反腐工作。
那场轰轰烈烈的打虎拍蝇战役，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顾清河带队深入缅北清剿诈骗园区的行动，也已近尾声。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而他，也该回去继续当那个鹿鸣自然保护区管理局长了。
只是这次回去，陈青云不敢想象，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打压和刁难。
巧合的是，就在陈青云动身赶回苗侗自治州的同一天。
赵贵生也收到了省里的正式任命书。
鲜红的印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一次，他将以州委书记的身份，把陈青云这个眼中钉狠狠踩在脚下。
赵贵生以州委书记身份赴任的第一天，刚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坐稳，身下的真皮座椅还没捂热乎。
就急不可耐冲程砚寒招手，两人凑到一起，像两只密谋的耗子，合计起如何除掉陈青云。
“依我看，干脆早点动手，夜长梦多。”
赵贵生摩挲着崭新的办公桌面，眼里闪着狠光。
“我刚到任，还没跟其他领导露出和陈青云不对付的苗头。”
“这时候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往后谁也怀疑不到咱头上。”
见赵贵生如此心急，程砚寒慢悠悠地摇了摇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哥，这法子不妥。”
“嘉措三世刚倒台，上头的眼睛还死死盯着苗侗自治州呢。”
“要是咱们刚来就把陈青云这小子弄死，保不齐上头会翻旧账重查。”
“到时候再派个新书记来，你这位置可就悬了……”
这个狗头军师说到这里，语气里多了几分阴鸷的算计。
“州委书记这位置多金贵？一步踏错弄翻车，想再攒这么扎实的基层履历，可就难如登天了。”
“咱们可别为了弄死陈青云，让别人捡了现成便宜，那才叫得不偿失。”
程砚寒这番话像盆冷水，让赵贵生瞬间清醒了几分，忙不迭追问。
“那你说该咋整？”
要说这程砚寒，不愧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这些年在官场浸淫得越发老练。
看问题通透，权衡利弊的本事也见长。
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深沉模样，死死盯着赵贵生的眼睛。
“要我说，至少得等一年，或者两年。”
“到那时候，我们的根基扎稳了，政绩也做出来了，就算陈青云横死街头，谁也挑不出错来。”
赵贵生皱着眉琢磨片刻，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两年里，也不能让那小子舒坦了。”
“得慢慢磨，磨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你这卧龙在身边，老子还愁在苗侗自治州站不住脚？”
“往后这地界，咱们哥俩说了算……”
程砚寒被夸得眉开眼笑，顺势往前凑了凑，摆出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哥，您在州委书记这个位置上，既要善于斗争，更要善于学习。”
“只有这样才有进步的空间，才能抓住更多机会。”
“跟姓陈的斗了这么久，说实话，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出急躁情绪。”
“只要咱们沉得住气，做事自然就不容易出纰漏，任谁也抓不到把柄。”
赵贵生听得眼睛发亮，摆出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连连点头。
“小老弟说得太对了……我又受教了……”
程砚寒看着赵贵生这副样子，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轻蔑。
像在看个提线木偶，又像在看个没脑子的傻子。
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冷笑，嘴上却依旧恭敬。
“哥，您要学的还多着呢。”
“原先以为苗侗自治州这地方穷得叮当响，没想到……这州委书记的办公室，倒是够豪华的。”
赵贵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语气里透着贪婪。
“这地方啊，上头每年拨的扶持经费不少，财政自主权又大，铺张浪费、穷奢极欲的事，稀松平常。”
“回头把这儿重新装潢一下，再从州府里挑几个模样周正的女同志……”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冲程砚寒挤了挤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笑声里满是龌龊的算计。
正沉浸在，即将把苗侗自治州变成自家后花园的兴奋里。
墙上的闹钟，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
时针与分针恰好重合在下午两点半。
赵贵生即将参加，新任州委书记的第一次全州领导干部例会。
只见赵贵生收敛起脸上的猥琐，整理了一下衣襟，眼神陡然变得狠戾。
“陈青云那狗杂种也会来参会，正好，老子就先拿他开刀。”
“在会上杀只鸡给猴看，立立威！”
……
赵贵生并不知道，在第一次全州领导干部例会开始前。
陈青云已提前找到了桑吉娜，将自己与赵贵生的宿怨和盘托出。
“桑秘书长，赵贵生这人绝非善类。”
“他背景虽硬，说白了不过是来基层镀金混资历的。”
“但他跟我积怨颇深，未必会真心帮苗侗自治州谋发展。”
“甚至可能为了打压我，不惜搅乱这里的局面。”
“所以，还得麻烦你多盯着他些，绝不能让他在这儿坐大。”
陈青云说着，抬眼看向桑吉娜，目光锐利，“往小了说，他要是得势，我心里不痛快。”
“往大了说，对苗侗自治州的整体建设大局，绝非好事。”
桑吉娜神色一凛，腰背挺得笔直，语气郑重如宣誓。
“陈局长放心，若不是您，我早已埋骨缅北的乱葬岗了。”
“我这个州委秘书长，定会盯紧赵贵生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立刻向您汇报。”
陈青云淡然一笑，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随即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让他尽快从苗侗自治州滚蛋。”
“这州委书记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得稳的。”
桑吉娜闻言一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让他离开？这……不至于吧？”
“他毕竟是州委书记，是省里任命的……”
“我知道这事难度不小，但你若能办成，我可以向上推荐，让你再进一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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