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还在刮着，公社的广播里还在播放着激昂的口号，但凌风的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知道，山雨欲来，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会像空间里的草药一样，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他相信，只要他不放弃，只要社员们不放弃，总有一天，他们会把凌家坉建设成一个长满草药和果树的天堂，总有一天，他们会过上不用提心吊胆、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他拿起一本《本草纲目》，翻开书页，认真地读了起来。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灯光如豆，映照着凌风专注的侧脸。《本草纲目》泛黄的书页上，那些古老的文字仿佛活了过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和岁月的沉淀，将他带入一个博大精深的植物世界。他读的不是常见的粮食作物篇，而是将重点放在了“草部”和“果部”上，尤其关注那些记载中具有耐寒、耐瘠薄、抗旱特性，且有一定药用或经济价值的植物。
时间在静静的阅读中流逝。凌风不仅看《本草纲目》，还结合周守义大爷给的那几本手抄本《守义医案随笔》，相互印证。周大爷的笔记更贴近本地实际，记载了许多如何利用田间地头常见草药治疗常见小毛病的方法，比如用马齿苋捣烂外敷治痢疾腹痛，用艾叶熏蒸驱蚊虫等等，朴实无华却非常实用。凌风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默规划：哪些草药可以小范围在自留地或空间里试种优化，哪些炮制方法可以简化以便推广。
直到油灯里的油快燃尽了，灯花噼啪爆了一下，凌风才从书海中抬起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窗外万籁俱寂，只有风声掠过屋檐。他将书籍仔细收好，吹熄了油灯，躺到炕上。黑暗中，他的思路越发清晰。明面上大规模搞粮食育种已经不合时宜，容易成为靶子，但转向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药、经济林木研究，同样能创造价值，却低调安全得多。这或许是一条更适合当下形势的路径。
窗外凌家坉渐渐安静下来。西斜的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槐树枝桠上，洒下一层淡银似的光，把家家户户的土坯房轮廓映得格外清晰。东厢房传来三妹凌丽轻微的打鼾声，主卧那边，父母压低了声音在谈论明天的活计，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安稳。可他心里清楚，经了白天那茬谣言，这份安稳底下，藏着没散尽的嘀咕。他轻轻吁了口气，确认家人都已睡熟，才心念一动，意识便沉入了那片独属于他的神秘空间。
空间里依旧是恒温恒湿的暖意，脚踩在黑土地上，能感觉到土壤里含着的润气，指尖拂过空气，都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清香。之前种下的“凌选二号”小麦早已收割干净，秸秆被他细细打碎还了田，如今那片土地正泛着油亮的黑，等着新一轮播种。而在空间的东侧，他特意开辟出两亩地，分别圈成了“药圃”和“苗木区”，用竹篱笆简单围了起来，篱笆上还爬着几株从后山移栽来的牵牛花，紫的、蓝的花朵开得正艳，给这片规整的田垄添了几分活气。
几株野生金银花种在药圃最显眼的位置，移栽时带着后山的原土，如今在灵泉水的滋养下，藤蔓比刚来时粗了近一倍，原本有些发黄的叶片变得油亮翠绿，顺着他搭的竹架往上爬，甚至有几枝提前抽出了米粒大的花苞——按外面的节气，金银花要等开春才会孕蕾，可见空间里的环境有多养植物。凌风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能感觉到叶脉里流动的生机，他又凑过去闻了闻，空气中除了金银花本身的淡香，还多了一丝灵泉水特有的清甜，想来药效也会比野生的更足。
“得控制着点长势，别太扎眼。”他喃喃自语，起身去拿放在小屋门口的水壶——这水壶是他特意从外面带进来的，里面装的是稀释了百倍的灵泉水。之前有次他给小麦浇了浓灵泉水，结果麦穗长得比拳头还大，吓得他赶紧收割，生怕留下异常痕迹。这次培育草药，他格外小心，每次浇水都严格控制浓度，只敢用温和的量激发植物自身的潜能，重点是提高有效成分，而非一味催大。
药圃的另一角种着五加皮，移栽时带着半米长的根系，如今根系已经扎进了黑土地深处，茎秆上冒出了新的分枝，叶片舒展着，看着就精神。凌风想起李大爷的老寒腿，上次去看他时，还见老人扶着墙咳嗽，心里便有了计较——等开春这五加皮长得再壮些，就采点根皮，按周大爷手稿里的法子炮制，给李大爷试试。他蹲下身，用小铲子轻轻扒开根部的土，看了看根系的长势，又小心翼翼地把土填回去，生怕碰伤了须根。
苗木区里，几棵野山杏和毛桃的枝条已经嫁接在了空间培育的砧木上。砧木是他用普通桃核和杏核种出来的，长得格外粗壮，接口处用塑料布缠得紧实，如今已经愈合得看不出缝隙，枝条顶端还萌发出了点点新绿，像是缀了几颗翡翠。凌风凑近看了看，发现有根山杏枝条上还长了个小小的叶芽，他忍不住笑了笑——这空间里的嫁接成活率，比外面高了不止一倍，看来开春在队里推广嫁接技术时，有信心多了。
最让他惊喜的是那几株枸杞，移栽时只是不起眼的小苗，如今已经长到了半人高，枝条上挂满了细小的棘刺，叶片茂密，甚至有几枝开了淡紫色的小花。凌风知道，枸杞花谢了就能结果，空间里的枸杞果说不定会比外面的更饱满，药效也更好。他想起周大爷手稿里写的“枸杞泡酒能明目”，琢磨着等结果了，给父亲泡上一坛——父亲常年在地里劳作，眼睛总有些发红，正好能补补。
他在药圃里转了一圈，又去新做的小屋书架上翻书。书架是他在空间里用木头搭的，不算精致，但很结实，上面整齐地摆着《本草纲目》《守义医案随笔》《验方集录》，还有几本从废品站淘来的古籍残卷，其中一本《民间草药汇编》里，还夹着他画的草药图谱，上面标注着每株草药的生长周期、习性和药效。他翻到金银花那一页，上面写着“忍冬花性甘温，可散热解毒，若与菊花配伍，治风热感冒效更佳”，又想起白天熬凉茶时，只放了金银花和野菊花，社员喝了都说舒服，心里便有了新想法——下次可以试试加少量甘草，既能调和口感，又能增强润肺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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