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玩意儿的话砸下来,像石头掉进死水坑。平台中间那些转得人眼晕的符号和模型冒着幽幽的光,等着他们接招。底下那黑窟窿里传来的机械声,听着跟巨兽磨牙似的,瘆得慌。
“理解?理解个毛!”卡尔压低声骂了句,手按在根本用不了的武器上,“我看他就是想骗咱下去喂那玩意儿!”
“咱有的选吗?”薇拉的声音听着就累,她瞟了一眼导航屏——还是一片空白,只有那个引他们来的坐标像笑话似的闪着。“船动不了,退路断了。要么试着‘理解’,要么在这鬼地方耗到死。”
老陈没吭声,只是把盖小雅身上的外套又掖了掖。她呼吸还是弱,但对下头传来的机械声和能量波动好像有了一丁点反应,眉头无意识地皱了一下。
“他说‘遗产继承者的带路人’……”卢西恩盯着平台上那个沉默的影,使劲琢磨,“是说咱?还是……主要说她?”他的目光也落到小雅身上。
“恐怕缺一不可。”薇拉深吸一口气,像下了决心,“诺顿,卡尔,你们留船上,机灵点。卢西恩,老陈,阿飞,我们下去。带上……她。”她指了指小雅,“既然‘火种’在她身上,也许她是钥匙。”
这决定风险太大了。小雅状态稀烂,下头情况完全没谱。但好像也没更好的招了。
“旧锤”号的舱门慢慢打开,放下寒碜的伸缩梯子,对接上了那个悬着的平台。平台冰凉梆硬,踩上去没一点声。
那神秘玩意儿只是静看着他们忙活,白色的晶体眼没半点波动,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他们把小雅连医疗床一块小心地推下船,弄到平台上。靠近了看,更能感觉那个控制台装置的复杂和……不是人用的。那些转的符号不是固定样,而是在不停流、变,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能量化。
“现在咋整?”老陈看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复杂界面,没招。
薇拉试着靠近控制台,伸出手,想摸其中一个相对稳的能量符号。
嗡!
一股冰凉的排斥力场瞬间弹出来,把她的手猛打开,指尖传来一阵麻。
“未经授权接触尝试。拒了。”那个平静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子里响。
“授权?我们需要啥授权?”薇拉忍着麻痛问。
“理解,就是授权。”存在回得还是玄乎,“展示你们不是瞎眼货。读懂‘源初之话’的底子。”
它的“目光”又甩向小雅。
就这时,小雅的身子又轻轻抽了一下。她额头上那个淡印子又冒出微弱的蓝光,和控制台上某几个流转的符号产生了瞬间的同步闪!
同时,阿飞怀里那本笔记本毫无征兆地变得烫手!他低叫一声,差点扔了。
卢西恩手快,一把接过笔记本。只见封面上那些原本黯了的纹路又亮起来,但光弱又急,书页自己翻动,最后停在一页。那页上,不再是复杂图案,而是一些极老的、歪歪扭扭的字注释,旁边还有潦草的图解,像是对某种能量运行规律的原味解读!
“这……这是……”卢西恩瞳孔一缩,“像是……学习笔记?最基础的‘源初之话’词和法?!”
他猛抬头看控制台,又看笔记本,再看昏着的小雅,一个念头闪过。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声带着激动,“‘遗产继承者’……指的不是力本身,而是……懂这力的‘知识’!那笔记是‘课本’,而她……”他指着小雅,“她是……‘药引子’?或者……‘翻译机’?她的能量场能激活这些符号,让它们变得……能读?”
“说人话!到底要咱干啥?”卡尔在船上听得急。
“就像……对暗号!”阿飞突然插嘴,他指着笔记本上一段不停闪的老文字,又指着控制台上一个刚刚慢下来的、结构类似的能量符号,“它们……它们好像在等咱‘念’出它!”
卢西恩立刻试着,按笔记本上那潦草的注释和发音指南,生涩地、磕磕巴巴地念出那个老词汇的音。
当他念完的瞬间,控制台上那个对应的能量符号猛亮起来,然后稳住了,不再变!
“有用!”薇拉惊喜道。
但下一秒,周围更多的符号开始加速转,变得更复杂!
“它……它在加码!”老陈骇然道。
“笔记本上的东西在变!”阿飞也叫起来,“更多字和图冒出来了!但……但太快了!看不懂!”
显然,这不是简单的单个词配对,而是一种持续的、往上加的“考试”!
“一块帮手!”薇拉喊,“阿飞,你眼尖,盯紧笔记本变化!卢西恩,你负责解读和念!老陈,你稳住小雅,她的反应可能是提示!”
她自己也死盯着控制台,试着从能量流的趋势里找规律。
一场紧张得要命、现学现卖的“语言考试”在这死寂的坟里开了。
卢西恩靠着深潜者对老知识的理解和牛掰记忆力,玩命解读着笔记本上飞变的“教材”;阿飞则发挥他对能量波动的敏感,及时指出控制台上哪个符号的变化和笔记产生了共鸣;薇拉努力把着整体节奏;老陈则时刻看着小雅的状态,她每一下轻微抽动或能量波动,都可能预示着下一个关键。
这过程极其耗神。卢西恩额头很快冒汗,阿飞眼酸得要死,薇拉感觉脑子快炸了。
进度慢又难。每正确“念”出一个符号,就有更多更复杂的符号冒出来。控制台的光渐渐连成片,开始构建出某种模糊的、不停变的立体结构图。
而那下头深渊里的机械运转声,也随着他们的进度,开始变,时而快,时而慢,像在评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累和焦虑几乎压垮众人。
就在卢西恩快要跟不上笔记变化速度,一个关键符号眼看要错过的瞬间——
一直昏着的小雅,突然发出了一个极其清楚的音节!
那不是个完整的词,而是个短促、古老、却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调!
这个调像钥匙似的,瞬间卡进了疯转的能量流里!
控制台上,一大片复杂符号猛定格、亮起,构成了一个清楚的能量通路图!
平台轻轻震起来。
那个沉默的神秘玩意儿,第一次做了个明显的动作——它微微点了点头。
“基础验证过。初步理解认了。”
它抬起手,指向平台中心。地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伸的、冒着柔和白光的阶梯通道。通道深处,那冰凉的机械运转声变得清楚可闻。
“通‘理解核心’的路开了。”
“但警告:更深的真话,往往带着更沉的份量。”
“你们还能选停在这儿,抱着暂时的安生。”
它的话听着像给了选择,但那冰凉的口气和深不见底的通道,本身就是一种压。
薇拉看向累瘫的同伴,又看了看通道。
下去,面对未知的“真话”和更大的险。
留下,安全地困着,直到小雅体内的“火种”失控,或者外头的“苍白”找到这儿。
她咬了咬牙。
“咱跑这么远,不是为了堵门口。”她说,率先走向通道口,“走。是福是祸,总得亲眼看。”
老陈推着医疗床,卢西恩和阿飞紧跟着。
就在他们快要走进通道时,平台上那个玩意儿又开口,这次,它的声好像有了一丝极弱的、难察觉的……变化?像冰程序里滴进了一滴别的液子。
“记住你们此刻的挑。”
“因‘理解’往前,不是因‘贪’或‘怕’。”
“这兴许是……唯一能避免再掉坑的区别。”
话音落下,它的影慢慢后退,又融进平台的影里,像从没动过。
“旧锤”号上的卡尔和诺顿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影消失在白光通道的入口。
通道里头墙光滑冰凉,冒着均匀的亮,一路往下斜,深不见底。只能听到医疗床轮子的滚动声和他们自己的脚步声,还有下头越来越响的、规律又宏大的机械运转声。
走了大概五分钟,前头忽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通道,到了一个……没法用话形容的地儿。
这是个巨大的球状空间。空间的“墙”完全由流动的、冒着乳白光的能量构成,像个巨大的光蛋。
而在空间的当中,悬着一个没法形容其复杂程度的机械结构。它由无数齿轮、光路、晶体管子和生物神经网络似的结构搅和而成,慢慢转、咬合、运作着,发出那种低沉又宏大的运转声。它就是之前听到的声源头。
无数道细小的能量流从四周的光壁上渗出来,汇进这个中央结构,然后又散出去,像是整个空间的“心”和“脑”。
而最震人的是,在这个巨大机械结构的核心透明舱室里……
……悬着一颗还在微弱跳着的、巨大的、苍白的……心?
或者说,是个心样的、由某种生物质和机械凑的诡异造物。它每跳一下,都显得异常吃力,带着整个庞大机械的运转,散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混了神圣和腐朽的气。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莫名的敬畏和怕,瞬间抓住了所有人。
卢西恩手里的笔记本突然变得烫手,自己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上,没复杂的图表或字,只有一句用老文字写下的话,旁边有个粗糙的、像用血画的惊叹号。
他抖着,念出了那句话:
“……‘源初之光’……早灭了……”
“……咱……都活在祂的……‘尸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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