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明窈、赫夜和云糕，被安置在了苏九这处地下据点里一个相对独立的套间内。
虽然依旧是冷硬的金属风格，但至少干净整洁，有独立的卫浴，比废料角的窝棚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界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赫夜立刻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尾巴焦躁地甩动着。
“主人，我们不该信他！”他声音压抑着怒火，“那条金龙，他当初……”
“我知道。”明窈打断他，揉了揉眉心，在房间里唯一一张金属椅上坐下。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没完全散去的愕然和……荒谬感。
云糕怯怯地递给她一杯水：“哥……苏九指挥官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明窈接过水，没喝，只是握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不久前发生的一幕幕，尤其是苏九最后提出的那个要求——
苏九带着他们穿过那扇门，后面是一条更加宽敞、灯火通明的走廊，墙壁上闪烁着不明意义的蓝色数据流。
他脚步不停，声音冰冷地布置任务：
“你的精神力很特别，未觉醒的人族雌性却拥有如此潜力，这在兽世记载中从未有过。你需要配合研究，找出你特殊的原因，以及……如何运用它。”
明窈跟在他身后，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
“配合研究？”这听起来可不太妙。
“不是实验室的小白鼠。”苏九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是可控条件下的观察和引导。狐酥玉会协助你进行基础精神力训练。”
跟在后面晃悠的狐酥玉闻言，冲明窈抛了个媚眼。
明窈自动无视。
“那通缉令……”她更关心这个。
“会处理。”苏九言简意赅，“在你证明你的‘价值’之后。”
典型的谈判手段，空头支票。
明窈心下冷哼。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走廊一侧的几个房间。
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是透明的能量屏障，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几个类似休眠舱的装置。
苏九的脚步顿住，目光落在那些休眠舱上，金色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难以捕捉的情绪。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明窈，问了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问题：
“你晚上睡觉，还踢被子么？”
明窈：“……啊？”
赫夜：“？？？”
云糕&啾啾：“(⊙?⊙)”
连狐酥玉都诧异地挑了挑眉，看向苏九。
明窈足足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苏九，试图从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他问得极其认真，仿佛在询问什么重要的军事部署。
“……苏九指挥官，”明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人有病吧？！
苏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他眉头微蹙，移开视线，重新看向那些休眠舱，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但细听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不自然？
“没什么。”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指向走廊尽头，“你们的房间在那边。”
然后，他像是为了弥补刚才的失态，又或者是基于某种……令人费解的“负责”心态，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对着明显还在懵逼状态的明窈，补充了一句：
“晚上睡觉，记得关好能量屏障。这里……不比你的窝棚。”
明窈：“……”所以她踢不踢被子到底关他什么事啊喂？！
回忆到这里，明窈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她放下水杯，看向同样一脸无语的赫夜和茫然的云糕，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吐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吐槽：
“他是不是有病？”
赫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狼耳朵都气得抖了抖：“肯定有。”
云糕小声附和：“还、还挺奇怪的……”
明窈扶额。
五年前对她厌恶至极，视如敝履。
五年后突然出现，说要“管辖”她，还问出“踢不踢被子”这种诡异问题？
这根本不是一句“此一时彼一时”能解释的吧？！
那条金龙，要么是脑子在战场上被虫族打坏了，要么就是……另有所图，而且所图甚大，大到让他不得不压下对她的厌恶，甚至开始关注她的……生活细节？
明窈眼神沉了沉。
“看来，”她轻声自语，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得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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