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灶？这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马勒和葛都来说，无异于一场在刀尖上跳舞的噩梦，却又是一场醍醐灌顶的洗礼。
胡刀并未真正睡去。每当他们遇到瓶颈，动作变形，或者陷入思维误区时，那把慵懒中带着点咳嗽的声音就会如同鬼魅般适时响起。
“马勒，你落锤的发力点错了。不是用手臂，用心！感受金属的‘呼吸’，在它‘吐气’的瞬间落下，借力打力，懂吗？咳…咳咳…蠢材，你当是砸钉子？”孟超也附和胡刀“没听到会长的话嘛！长点心。”
“葛都，扫描数据是死的。你那套学院派的应力分析模型，在这种极限压榨材料潜力的场合，就是枷锁！忘掉它！用你的直觉！想象这块废铁，它最渴望成为什么形状？引导它，而不是强迫它！咳咳…再犹豫，你的工资就真没了。”
“折叠！不是次数越多越好！每一次折叠，都是一次对金属生命的重塑！每一次都要有目的！剔除杂质？细化晶粒？引导韧性？想清楚再动手！咳咳…看着点炉温！介虚火焰的核心温度波动在0.1秒内，抓住那稳定普朗克温度的窗口期！”
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却又玄之又玄，充满了对材料本身“灵性”的玄妙感知。马勒那原本有些跳脱、依赖感觉的野路子打法，在胡刀的敲打下，开始融入一种精准的节奏感和对材料内在律动的捕捉。葛都则被迫暂时抛开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分析和数据模型，尝试用近乎本能的“手感”去体会每一次锤击、每一次折叠带来的细微反馈，那感觉如同盲人摸象，痛苦又新奇。
孟超和车源也在监督过程中，得到启发，不用胡刀提醒，他们也能适时给出相应意见。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们额头滚落，滴在滚烫的操作台或铁砧上，瞬间蒸发，发出“嗤嗤”的轻响。手臂早已酸痛得抬不起来，精神更是高度紧绷，濒临极限。但胡刀那句“经费”和“工资清零”的魔咒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潜能。
当最后一个时辰的沙漏即将流尽时，马勒和葛都几乎是同时完成了最后的淬火。
“嗤啦——！”
两道灼热的刀胚浸入特制的冷却液中，腾起大股浓密的白烟。烟雾散去，露出两柄形状略显粗糙、但锋芒已然初具雏形的刀胚。
马勒锻造的是一把略带弧度的短刃，刀身不算特别规整，但刃口处透着一股子野性的锐利，隐隐有微弱的气流在刃锋处自发流转——这是劲气初步能够顺畅传导的标志！葛都的则是一把笔直的短剑，线条更为硬朗，剑身透着一种冷硬的质感，同样有微弱的能量光晕在表面一闪而逝。
二品下等！虽然只是勉强达标，边缘徘徊，但确确实实达到了胡刀那“勉强凑合”的要求！而且是用最垃圾的废铁锻造出来的！
“呼…呼…哈…哈哈…老大！我…我成了！” 马勒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汗水浸透的头发黏在额头上，狼狈不堪却眼神发亮。
葛都也扶着操作台，胸膛剧烈起伏，金丝眼镜都滑到了鼻尖，他顾不上推，只是死死盯着自己那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短剑，眼神复杂无比。疲惫、兴奋、以及一种被强行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震撼交织在一起。
胡刀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面前。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极其随意地拈起马勒那把带弧度的短刃，指尖在刃口上轻轻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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