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皇宫 \/ 京城】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那一声蕴含了帝王无尽怒火的“格杀勿论”,像一道黑色的敕令,为这个注定要血流成河的夜晚,定下了最终的基调。
殿前侍卫统领没有半分的迟疑,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便如同一头被解开了所有束缚的猛虎,带着那一身的凛冽杀气,转身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
很快宫城之内那厚重的、轻易不会开启的玄武门,在沉闷的绞盘声中,缓缓地打开了。
一队队身着黑色重甲、手持利刃的禁军,如同一股从地狱之中,涌出的黑色潮水。
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京城,那早已被夜色与风雪彻底笼罩的黑暗之中,一场蓄谋已久的“仁慈”。
终于在此刻化为了一场毫不留情的……清洗!
……
御书房内。
萧昭远依旧站在那里,他的胸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属于帝王的、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的是被最信任之人背叛和愚弄的、疯狂的火焰!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即便是当年许家功高震主之时,他也只是感到了忌惮。
可现在他感到的是纯粹的、深入骨髓的……羞辱!
他们怎么敢?!那群由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沐浴着皇恩的硕鼠!
他们怎么敢用他赏赐的米粮去蛀空他萧氏江山的根基?!
“陛下……”一只柔软的、带着一丝微凉的、纤细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之上是霜妃(许in林)。
她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她那张绝美的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惊魂未定”,那双美丽的眼眸里,也噙着惹人怜惜的泪水。
“陛下,息怒。”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一剂最有效的镇定剂。
“为了那些不值当的乱臣贼子,气坏了龙体,那才是我大魏江山最大的损失啊。”
萧昭远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在自,最暴怒的时刻,依旧敢于靠近他安抚他的女人,他心中的那份狂怒,竟真的被一丝莫名的暖意,稍稍冲淡了些许,他,反手握住了她那只冰凉的小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爱妃。”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疲惫的脆弱,“你说朕是不是看错了人?”
“朕待他们不薄啊。”
“陛下没有错。”
许倾寰(许in林)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之上。
声音温柔而又坚定。
“错的是那些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豺狼。”
“错的是君恩如山,却依旧不知满足的人心。”
“陛下为君已是仁至义尽。”
“如今您发雷霆之怒,整肃朝堂,这不是残暴。”
“这是圣君在为天下万民刮骨疗毒!”
“臣妾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道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今日之痛是为了我大魏日后百年的……安康!”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说到了萧昭远的心坎里!它将他那近乎失控的“暴怒”,完美地升华为了一种属于圣君的“英明决断”!
他心中的最后一点,因大开杀戒而可能产生的动摇。
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这个,最懂他也最贴心的女人。
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
而就在这帝王与宠妃,在御书房内上演着一出“君臣相得”的温情戏码之时,皇宫之外的京城,早已化为了一片血与火的人间炼狱。
户部尚书刘承府,这位苏家的“钱袋子”。
此刻正心情愉悦地在他的暖阁之内,品尝着从西域新进贡的葡萄美酒。
他刚刚才收到来自江南的消息。知道钱立那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个不识时务的何凌。此刻恐怕早已是江中的一具无名浮尸了。
他端起酒杯,正欲为自,这完美的布局庆祝。
“——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他那间由金丝楠木打造的、坚固无比的府邸大门,竟被人用攻城锤般的巨木,从外面狠狠地撞开了!
无数身着黑色重甲的禁军,如同一群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手持着闪烁着寒光的利刃,疯狂地涌了进来!
见人便砍!
遇物便砸!
“反了!反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朝廷一品大员的府邸!”
刘承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想不到。
自己竟会在自己的家中,遭遇这等只有在乱世才会出现的景象!
“奉,陛下口谕!”
为首的禁军统领,一脚踹开暖阁的门,他那张如同铁铸的脸,没有半分的表情,手中的佩刀还滴着他府中家丁的鲜血。
“——捉拿国贼刘承!”
“有敢反抗者!”
“——格。杀。勿。论!”
吏部尚书张敬府。
这位苏家的“左膀右臂”,比刘承要警觉得多。
在禁军撞开他府门的第一时间,他便已从后院的狗洞钻了出去,他以为凭着自己,对京城地形的熟悉,可以逃过一劫。
然而,当他刚刚从一条最隐秘的小巷里钻出来时,一排闪烁着寒光的冰冷的箭簇,早已在那里,静静地等着他。
“张大人。”黑羽卫的校尉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讥讽,“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
同样的场景,在这一夜在京城的数十个不同的角落里,同时上演,一个正在青楼醉生梦死的侯爵,被从温暖的被窝里赤身裸体地拖了出来。
一个正在家中与同僚高谈阔论的侍郎,被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一刀砍下了头颅。
一个正在秘密赌场一掷千金的国舅,被连同他所有的赌资,一并用麻袋装走。
哭喊声。求饶声。兵刃入肉的闷响声,和那永不停歇的凄厉的惨叫,汇成了这个雪夜里最恐怖的交响。
天罗地网,一张由帝王的怒火所编织而成的、真正的,天罗地网,已经彻底撒开。
没有任何人能从中逃脱。
……
太傅府。
当那震天的喊杀与火光,从京城的四面八方传来时。
苏远山正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之内。
独自一人下着一盘,早已下到了残局的棋。
一个浑身是血的家将,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太傅!不好了!禁军……禁军疯了!他们在全城抓人!刘大人……张大人……他们都被抓了!”
苏远山那只正欲落子的手。
在半空中猛地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
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那早已无路可走的棋局。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地将手中的那枚黑子放回了棋盒之中。
“不必再下了。”
他沙哑地说道。
“这盘棋……已经输了。”
他没有半分的惊慌,也没有任何的愤怒,那张苍老的脸上,只剩下一片如同死灰般的平静,和一种在算尽了所有天机之后,却最终依旧败给了“命运”的……深深的无力。
他知道,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畴,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党争。
这是那位他一手扶上皇位的帝王,对他对整个苏家发起的一场蓄谋已久的……总攻!
……
朝阳宫。
许倾寰(许in林)静静地听着知画,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些血腥的汇报。
她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恐惧”与“不安”。
“怎么会这样……陛下他……”
但她的心底却是一片冰冷的、充满了胜利快感的平静。
她知道,她与那个“盟友”联手之后的第一刀,已经精准地刺中了敌人的心脏。
……
而这一切真正的源头。
永宁宫内,许倾寰(林in许)也同样从栗子的口中,听到了外面那血流成河的消息,她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缓缓地走到了那张她亲手绘制的“未来地图”前,她拿起朱笔,在那几个早已被她圈出的、代表着刘承、张敬等人的名字之上。
一个一个地,画上了鲜红的代表着“死亡”的……叉。
然后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地图的中心,那个代表着“苏家”,最大的那个圈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喃喃自语。
“好戏……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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