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正文签发的最高等级紧急通缉令,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在舟山群岛这个弹丸之地激起了剧烈的反应。电波携带着冰冷的指令,跨越海峡,抵达了舟山防卫司令部、保密局当地站点以及各军警宪特单位。一时间,这座位于对敌斗争最前沿的岛屿群,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所笼罩。
全面戒严,风声鹤唳。
命令被不折不扣地、甚至加码地执行。驻守舟山的国军部队率先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军营岗哨倍增,巡逻队频次加密。紧接着,岛上的管控迅速升级:
海陆封锁: 所有通往外岛的客运、货运航线被严格管制乃至暂停。军用舰艇加强了对周边海域的巡逻,对任何试图离港或靠近的船只进行拦截检查。各个码头上,军警林立,对滞留的旅客和船员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身份核验和行李搜查,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交通要道设卡: 岛内各主要道路、桥梁、隘口,迅速设立了临时检查站。武装士兵和便衣特务对过往车辆、行人进行严密盘查,重点针对单身或结伴而行的中年女性,仔细比对通缉令上的模拟画像。
重点区域排查: 码头附近的客栈、旅馆、茶馆、饭店,成为了第一批被清洗的目标。军警挨家挨户敲门,核对住宿登记,盘问店主和客人,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医院、诊所、车行等可能提供藏身或协助逃离的场所,也被列入重点监控名单。
整个舟山群岛,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露天监狱。街上的行人神色匆匆,不敢多做停留;商户早早关门歇业,唯恐惹祸上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恐惧和压抑。这种规模的戒严和搜查,远超寻常的治安行动,岛民们私下议论纷纷,都知道一定是在抓捕极其重要的“共党要犯”。
沈家门存济医院,暗流涌动。
位于沈家门相对僻静地段的存济医院,原本是一处较为清静的所在。朱谌之(朱枫)在撤离途中旧疾复发,选择在此隐蔽落脚,本是看中其环境相对简单,利于隐匿。然而,在全面戒严的背景下,这样一家具有一定规模的医院,不可避免地进入了搜查者的视线。
戒严开始后的第一天,医院外围就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迹象。几个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举止干练的男子,开始在医院门口和周边的街巷中徘徊。他们不像普通病人或家属,时而假装看报纸,时而低声交谈,目光却不时扫向医院进出的人流。医院内的医护人员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有陌生的“上面来人”以“核查防疫”或“了解住院人员情况”为由,向院方索取了近期的病人登记册进行翻阅。
这些变化,虽然细微,但对于身处险境、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的朱谌之来说,无异于敲响了最刺耳的警钟。她躺在病床上,虽然身体虚弱,但多年地下工作练就的敏锐直觉,让她立刻感知到了危险的逼近。窗外偶尔闪过的陌生身影、走廊里压低的询问声,都像一根根针,刺在她的神经上。
她知道,敌人已经摸过来了。这张搜捕的大网,正在迅速收紧,而自己,很可能已经身处网中。舟山戒严,意味着离岛的通道几乎被完全切断。继续留在医院,无异于坐以待毙。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和紧迫。但如何离开?身体尚未康复,外面关卡重重,敌人可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每一个选择,都可能通向绝路。
她强撑着病体,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是利用医院环境的复杂性周旋?还是冒险寻找新的藏身点?亦或是,尝试联系那渺茫的、可能存在的内部接应力量?无论哪一条路,都充满了未知与致命的风险。
舟山戒严,将朱谌之逼入了真正的绝境。下一步,她将如何在这铁桶般的包围中,寻找那一线几乎不存在的生机?而与此同时,台北的屠刀,也已高高举起,即将向着另一处的目标,狠狠斩落。生死时速,在两岸同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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