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日子,并没持续太久。
那天下午,我刚叼着烟,带着王天宇他们几个,晃晃悠悠从校门口回来,正想着是回教室睡觉还是再去哪溜达一圈。刚走到教学楼一楼楼梯口,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
是赵虎。“下山虎”。
他一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井,没什么波澜,却压得人喘不过气。他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初三的人,都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王天宇他们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缩。
“温庭言。”赵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石头砸在地上。
“虎……虎哥。”我赶紧把烟从嘴上拿下来,捏在手里,心里直打鼓。
赵虎没再看王天宇他们,目光只落在我身上:“你,跟我上来一趟。”
他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王天宇他们想跟,被赵虎身后那几个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僵在原地不敢动。
赵虎没去别的地方,直接上了三楼,走进了男厕所。三楼主要是初三的教室,这个时间点厕所里没人。他带来的那几个人没进来,就守在了门口,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厕所里光线有点暗,弥漫着消毒水和尿臊混合的味道。赵虎靠在洗手池边,看着我。
“最近,挺狂啊?”他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千斤重量。
我心里一紧,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我那些在校门口抽烟、横着走的样子,到底还是传到他耳朵里了。
“没……没有,虎哥。”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没有?”赵虎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点温度,“校门口是你家开的?烟都快怼到别人脸上了。”
我攥紧了手,指甲掐进掌心。
“温庭言,”他语气沉了下来,“收敛点。别以为有点由头,就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了。这学校,还没到你横着走的时候。”
“知道了,虎哥。”我闷声回答,后背有点发凉。在他面前,我那些可怜的“威风”荡然无存。
赵虎盯着我,看了好几秒钟,忽然话锋一转:“能这么提前回来,家里……应该有点关系吧?”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探究的眼神。他果然知道了!我的心跳得更快了。是曼姨?还是教育局那边?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
“是……是的,虎哥。”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点,“家里……找了点人。”
赵虎没追问具体是谁,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能把我看穿。然后,他直起身,摆了摆手:“行了,知道了就行。回去吧,记住我的话。”
“是,虎哥!谢谢虎哥!”我如蒙大赦,赶紧应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三楼厕所。
走到二楼,我才敢大口喘气,衣服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王天宇他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言哥,没事吧?下山虎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摇摇头,没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
赵虎的警告,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把我那点因为特权而膨胀的虚荣和狂妄,瞬间浇灭了。他不用动手,甚至不用大声呵斥,就那么几句话,一个眼神,就让我清楚地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那是真正的实力和底蕴的差距,不是我靠点关系、虚张声势就能弥补的。
我听听他的教诲,然后就没有那么狂妄了。
之后几天,我确实收敛了很多。不再整天在校门口晃悠抽烟,走路也不再那么趾高气扬。我知道,赵虎在看着我,这学校里有真正的猛虎在蹲着,我这只借了点势的狐狸,得学会夹起尾巴做人。
但与此同时,赵虎那句“家里应该有点关系吧?”和他那探究的眼神,也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他知道了多少?他对我家,对曼姨,甚至对那个我恨之入骨的父亲温云影,了解多少?
这种被更高层次的力量注视和警告的感觉,让我不安,却也隐隐让我意识到,我所以为的“狂风暴雨”(刘强他们的报复),或许只是小水坑。真正的风浪,可能隐藏得更深。而我的家庭背景,似乎就是掀起风浪的那把钥匙。温云影,你留给我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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