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在昏暗的林间急速穿行,如同鬼魅。他没有选择直线逃往杂役居住区,那无异于将麻烦引向自己的巢穴。他也没有盲目地逃向更危险的深山,那里存在着他现在绝对无法应对的妖兽。
他的目标明确——东南方向,距离此地约三里外的一处废弃矿坑。
那是他之前执行清扫任务时,偶然发现的地方。矿坑入口隐蔽,内部结构复杂,岔道众多,且早已被宗门废弃多年,罕有人至。更重要的是,在过去几个月对后山区域的“熟悉”过程中,他早已在那矿坑入口附近,利用随处可见的材料,借助地形,悄无声息地布下了几处简易却足够阴险的陷阱。
那不是为了猎兽,而是他为自己预留的,应对如今日这般突发状况的“安全屋”和“反击区”。
身后的咆哮声和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灰衣劫修显然被彻底激怒了,一个炼气三层的老鸟,竟被一个炼气一层的新人用如此方式戏耍还受了点轻伤,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催动灵力,速度陡然加快,死死咬着林凡的背影。
林凡能感觉到身后迫近的灵压,但他心中并无慌乱。他刻意控制着速度,既不让对方立刻追上,又始终保持在一个看似“勉强”能被追上的距离,如同一条牵引着猎物的丝线,一步步将对方引向预设的死亡之地。
三里路程,在两人一追一逃间迅速掠过。前方,一片藤蔓缠绕、乱石堆积的斜坡出现在眼前,废弃矿坑的入口,就隐藏在那片藤蔓之后。
林凡毫不犹豫,一个矮身,如同游鱼般钻入了藤蔓之后那黑黢黢的洞口。
“小子,你跑不了!”灰衣劫修怒吼一声,紧随而至。他根本没把这废弃矿坑放在眼里,只当是林凡慌不择路。他一把扯开碍事的藤蔓,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洞口狭窄,光线骤暗。
就在他冲入洞口,视线尚未完全适应的瞬间。
“咔嚓!”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自脚下传来。
灰衣劫修心中警铃大作,但已然不及变向。他只觉得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仿佛被什么铁钳死死咬住!低头一看,竟是一个隐藏在浮土下的、用硬木削尖制成的兽夹!虽然简陋,但力道十足,尖刺已然入肉,鲜血瞬间涌出。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形一个趔趄。
这还没完!
几乎在兽夹触发的同时,矿洞顶部,一阵窸窣声响起。一张用坚韧藤蔓编织、挂满了尖锐石片和硬木刺的大网,兜头盖脸地罩落下来!
灰衣劫修吓得魂飞魄散,强忍脚踝剧痛,拼命向旁翻滚,同时挥动手臂想要格挡。
“嗤啦!”
网边缘的尖刺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衫和皮肉,留下数道血痕。他虽然勉强躲开了被网个正着的厄运,但身形已是狼狈不堪,惊魂未定。
而就在他翻滚落地,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心神被接连的陷阱所夺的这一刹那!
黑暗的矿坑深处,一点寒芒无声无息地乍现!
是林凡!
他根本未曾远遁,就一直潜伏在洞口内侧的阴影里,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被陷阱扰乱心神、露出破绽的这一刻!
他手中握着的,不是飞剑,也不是法符,而是那柄跟随他多年、磨得极其锋利的短柄药锄!药锄的尖端,灌注了他体内那丝凝练的《元尘诀》灵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却冰冷致命的幽光。
时机、角度、速度,完美契合!
灰衣劫修刚刚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寒芒!他想要催动灵力防御,想要施展法术,但脚踝的剧痛、接连受挫的惊慌、以及那一口气尚未提上来的间隙,让他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药锄尖锐的顶端,精准无比地从灰衣劫修的咽喉处划过,带出一溜刺目的血花。
劫修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绝望。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上的灵力波动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身体抽搐了两下,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矿坑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凡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握着药锄的手稳定如初,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静静等待了数十息,确认对方气息彻底断绝,灵压完全消散后,才缓缓走上前。
蹲下身,他先是仔细检查了尸体,确认死亡。然后,目光落在那依旧死死咬在对方脚踝上的兽夹,以及散落在一旁的、带着血痕的藤网和尖刺上。
“陷阱……果然用上了。”林凡低声自语,脸上没有任何击杀敌人后的兴奋或不适,只有一片沉静的漠然。
从发现被跟踪开始,他所有的“惊慌失措”,所有的“狼狈逃窜”,都只是为了将对方引入这个他早已经营过的、布满死亡陷阱的绝地。
他深知正面对抗绝无胜算,唯有借助环境、陷阱和出其不意的反击,才能弥补实力的巨大差距。
请君入瓮。
君既入瓮,那便……瓮中捉鳖。
他快速行动起来。先是小心地解开了那个自制兽夹,将其上的血迹在旁边的泥土上擦了擦,重新设置好,放回原处隐藏。接着,他将那张藤网收起,抹去上面的血迹,同样隐藏起来。这些陷阱材料,以后或许还能再用。
然后,他开始处理这具尸体。
他没有使用任何可能留下灵力痕迹的法术。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许刺鼻的黄色粉末,小心翼翼地撒在尸体脖颈的伤口和地面的血迹上。
“嗤嗤……”
一阵轻微的白烟冒起,伴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血迹和伤口处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消融。这是他用几种剧毒草药调配的“化尸粉”,效果远不如传说中的那般神奇,无法瞬间将尸体化为脓水,但足以破坏掉最明显的致命伤痕迹,并加速尸体的腐烂。
他不敢在此地久留,也不可能将尸体完全处理干净。做完初步的痕迹破坏后,他拖起尸体,向着矿坑更深处的一个废弃岔道走去。那里有一个天然的裂隙,深不见底,他将尸体推了下去,听着那重物坠落的回响逐渐消失。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刚才搏杀的地点,再次仔细检查,用泥土掩盖残留的血迹和打斗痕迹,确保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最后,他走到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观察外面,确认无人经过后,才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并将藤蔓尽量恢复原状。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林凡辨认了一下方向,没有直接返回住处,而是绕了一个大圈,找到一处山涧,仔细清洗了双手和药锄,甚至将外衣也脱下浸在水里搓洗了一番,拧干后才重新穿上。
当他终于回到那间简陋的石室时,夜色已深。同院的张琨等人似乎早已睡下,鼾声隐隐传来。
林凡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的角落,盘膝坐下,如同往日一样开始“修炼”。
只是,他的怀中,多了一个灰布包裹——那是从灰衣劫修身上搜来的、微不足道的战利品。
矿坑内的杀戮与痕迹,仿佛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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