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那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如同钝器狠狠砸在寂静的楼道里,穿透薄薄的门板,直刺叶凡耳中。那哭声里蕴含的绝望和无助,是失去至亲边缘最真实的悲鸣。
叶凡站在门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并非铁石心肠,只是过往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将情绪深藏。但这哭声,带着一种纯粹的、山崩地裂般的痛苦,让他无法完全忽视。
他拉开房门。
楼道昏黄的灯光下,张婶瘫坐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背靠着斑驳的墙壁,双手死死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指缝中汹涌而出,混合着地上的污水,在她布满愁苦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那部摔裂了屏幕的旧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她脚边,屏幕还亮着,隐约能看到通话结束的界面。
“张婶?”叶凡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惯有的平静,却清晰地穿透了张婶的哭声。
哭声猛地一滞。
张婶像是被惊醒,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叶凡。她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巨大的悲痛,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呜咽。
“我…我妈…医院…医院说…没救了…让…让准备后事…”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眼泪再次决堤,“她…她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我能让她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怎么就…”
她说不下去了,巨大的悲伤再次将她淹没,她低下头,压抑的哭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
叶凡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扫过地上那部摔裂的手机。他没有立刻安慰,而是等张婶的哭声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张婶,你母亲…是什么病?”
张婶抽噎着,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声音嘶哑:“肝硬化…晚期…医生说…拖得太久了…现在…现在又肾也不行了…尿毒症…全身都肿…眼睛都黄了…吃什么吐什么…医院…医院说…说肝和肾都…都衰竭了…没…没法治了…呜呜呜…”
她一边说,一边哭,身体因为激动和寒冷而微微发抖。晚期肝硬化合并尿毒症,多器官功能衰竭——这几乎是现代医学判定的死刑,难怪医院会直接让准备后事。
叶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听到的不是绝症,而是一个普通的病症名称。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张婶身上,平静地问道:“老人家现在在家?”
张婶茫然地点点头,眼泪还在不停地掉:“在…在里屋…我…我不敢让她去医院折腾了…想着…想着让她最后…最后在家里…安生点…”
叶凡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如水:“带我去看看。”
“啊?”张婶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叶凡,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叶…叶小哥…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带我去看看你母亲。”叶凡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或许…有办法。”
这句话如同在死寂的深潭里投入了一颗石子!
张婶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哭泣都忘记了。她呆呆地看着叶凡,看着这个刚刚搬来、穿着旧衣服、租着她最便宜单间的年轻人。他刚才说什么?有办法?对晚期肝硬化合并尿毒症,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绝症…有办法?
这怎么可能?!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冲击着她。理智告诉她,这绝对是天方夜谭,是绝望中的痴人说梦。但…但刚才在楼下,她隐约也听到了邻居们的议论,说新来的小伙子在民政局门口好像用针救了个快死的老头?虽然她当时心乱如麻没太在意,可现在…
死马当活马医!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绝望的心底疯狂滋生。母亲已经这样了,医院判了死刑,还能坏到哪里去?万一…万一呢?哪怕只有一丝丝渺茫的希望,她也愿意抓住!
“好…好!”张婶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的泥水,胡乱擦了把脸,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叶小哥…你…你跟我来!”
她几乎是踉跄着,带着叶凡穿过狭窄的楼道,走到这层楼最里面的一扇门前。门虚掩着,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药味、尿臊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扑面而来。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比叶凡租的单间更小、更昏暗的房间。窗户紧闭,窗帘拉着,只有一盏瓦数很低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房间中央,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得脱了形的老人。正是张婶的母亲。
老人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薄被,露在外面的脸颊深陷,颧骨高耸,皮肤是一种极不健康的蜡黄色,如同枯萎的树叶,上面布满了深褐色的老年斑。她的眼窝深陷,眼皮无力地耷拉着,嘴唇干裂发紫,微微张着,发出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她的腹部异常膨隆,像扣了一口锅,这是晚期肝硬化腹水的典型特征。露在被子外的手脚,也浮肿得厉害,皮肤紧绷发亮。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死气。老人身上散发出的衰败气息,比这污浊的空气更令人心头发沉。她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停止那微弱的呼吸。
张婶看到母亲的样子,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她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叶凡的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在他的视野里,老人周身笼罩着一层稀薄、凝滞、如同灰烬般的“气”。这死灰之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尤其是在她的腹部(肝区)和腰部(肾区),更是如同墨汁般浓黑,代表着脏器功能的彻底枯竭和毒素的淤积。这确实是生机断绝、油尽灯枯之象!
然而,就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死灰之中,叶凡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表象,直抵本源。他敏锐地捕捉到,在老人心口膻中穴深处,以及头顶百会穴的位置,还顽强地跳跃着两缕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气”。这两缕气,细若游丝,淡得几乎看不见,却异常坚韧,如同沙漠中最后两滴不肯干涸的水珠,死死维系着老人最后一线生机!
这就是医院仪器检测不到,却被《神农秘典》望气术捕捉到的——人体先天元气最后的火种!只要这火种未灭,就还有一线希望!
叶凡心中了然,迈步走到床边。
张婶紧张地看着他,连呼吸都屏住了。
叶凡没有立刻去碰触老人,而是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老人露在被子外、浮肿冰凉的手腕寸关尺上。
触手冰凉,皮肤下的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时断时续,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脉象沉、细、涩、结代,是典型的脏腑衰竭、气血枯竭、生机将绝之脉。
但叶凡的指尖,却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捕捉着那微乎其微的脉动。他闭目凝神,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玄黄气顺着指尖探入老人体内。
气机感应之下,老人体内的情况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肝脏如同风干的朽木,布满结节,功能几乎丧失;肾脏萎缩,滤过功能几近于无;毒素淤积在血液和腹腔,压迫着其他脏器;心脉微弱,肺气不足…整个身体系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千疮百孔的绝境之中,叶凡的玄黄气却清晰地感应到,那两缕被他“望”到的微弱生气,如同黑暗中永不熄灭的灯塔,依旧在顽强地闪烁着!它们如同被淤泥深埋的种子,虽然微弱,却蕴含着生命最本源的渴望!
片刻之后,叶凡缓缓睁开眼,收回了手指。
“叶…叶小哥…”张婶紧张得声音都在发抖,眼巴巴地看着他,那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中最后的祈求。
叶凡的目光落在张婶脸上,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 “肝木枯槁,肾水涸竭,毒浊壅盛,五脏皆衰。医院诊断无误,确是绝症。”
张婶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惨白,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果然…果然还是不行吗…
然而,叶凡接下来的话,却如同惊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但,老人家先天元气未绝,心脉深处尚存一缕生机,百会之上亦有余烬未冷。此乃天不绝人之路,尚有一线转圜之机。”
他顿了顿,迎着张婶瞬间由绝望转为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能救。”
轰!
这两个字,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灯塔光芒,瞬间刺破了张婶心中所有的绝望阴霾!
“能…能救?!”张婶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她猛地抓住叶凡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去,“叶小哥!你…你说真的?!我妈…我妈真的还有救?!”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医院判了死刑,连最后一面都让见了,这个年轻人却说…能救?!
“嗯。”叶凡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生机虽弱,犹可复燃。毒浊虽盛,尚能涤荡。给我一点时间。”
“好!好!好!”张婶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再次汹涌而出,但这次是狂喜的泪水,“叶小哥!求求你!救救我妈!只要能救我妈,我…我张桂香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她噗通一声又要跪下,被叶凡伸手扶住。
“不必如此。”叶凡松开手,目光再次投向床上气息奄奄的老人,“准备一盆热水,干净的毛巾。另外,家里有没有没用过的缝衣针?要最细的那种,再找点酒精,没有的话高度白酒也行。”
“有!有!我这就去拿!”张婶如同听到了圣旨,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生怕慢了一秒。
房间里只剩下叶凡和床上垂危的老人。
叶凡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和凝重。他从贴身的衣袋里,缓缓取出了那个古旧的皮套。打开皮套,七根古朴的银针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他从中选出了三根:一根三寸长针,寒芒内敛;一根两寸毫针,细若发丝;一根一寸半圆针,针体圆润。
没有酒精,张婶很快拿来了一瓶劣质的高度白酒和几根崭新的缝衣针。叶凡用白酒仔细擦拭了银针和自己双手的指尖。
他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老人腹部的薄被。那高高隆起的、如同覆盆般的腹部显露出来,皮肤被腹水撑得薄而透亮,青筋隐现。
叶凡的目光锁定在老人足内踝尖上三寸的位置——三阴交穴!此穴为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三条阴经的交会之处,是调理肝、脾、肾三脏,化湿利水的要穴!
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捻起那根三寸长针,眼神锐利如鹰隼。左手拇指精准地按压在三阴交穴旁,固定皮肤。
没有丝毫犹豫,叶凡手腕沉稳一送!
长针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而迅速地刺入穴位!针尖破开皮肤,穿透筋膜,直达穴位深处!
就在针尖刺入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根古朴的长针针尾,竟无风自动,开始极其轻微地、高频地颤动起来!发出一种只有叶凡才能清晰感知到的、细微却充满韵律的“嗡嗡”蜂鸣!
更令人惊骇的是,随着针身的震颤,一缕缕极其淡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气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顺着银灰色的针身,缓缓地、源源不断地渗入老人浮肿的肌肤之下!
“呃…啊…”
一直处于昏迷或半昏迷状态的老人,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而沉闷的呻吟!她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蜡黄的脸上露出极其痛苦的神色,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妈!”刚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的张婶,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水盆差点脱手砸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母亲痛苦的反应,又看向叶凡手中那根兀自震颤不休、仿佛带着魔力的银针,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叶凡对张婶的惊呼和老人的痛苦呻吟恍若未闻。他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那根震颤的银针和渗入老人体内的玄黄气上。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缕淡金色的玄黄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和清道夫,一进入老人体内,便迅速循着足太阴脾经的路径上行!它所过之处,那些淤积在经络和脏腑之间、如同淤泥般阻滞生机的湿浊毒邪,如同遇到了克星,被强行冲刷、涤荡、分解!
但这过程,对于生机几乎断绝、身体脆弱不堪的老人来说,无异于刮骨疗毒!痛苦是必然的!
叶凡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左手手指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老人小腿内侧的地机穴、阴陵泉穴上快速点按,辅助疏导经气,减轻痛苦。右手则稳稳地控制着三阴交穴上的长针,持续引导着玄黄气,如同开闸放水般,冲击着淤堵的河道!
老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蜡黄的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张婶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泪无声地流淌,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叶凡。
她看着叶凡专注到极致的侧脸,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手中那根仿佛拥有魔力、震颤不休的银针,还有那针身上流转的、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微光…
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神秘!玄奥!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她不知道叶凡在做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里,似乎正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战争!而那个年轻人,就是这场战争的主帅!
叶凡的指尖,已经捻起了第二根针——那根细若发丝的毫针。他的目光,锁定了老人手腕内侧,腕横纹上两寸的位置——内关穴!
此穴,乃手厥阴心包经之络穴,八脉交会穴之一,通阴维脉!是宁心安神、宽胸理气、和胃降逆的要穴!更是沟通心脉,激发那缕残存生机的关键节点!
毫针针尖,闪烁着一点寒星。
叶凡的眼神,锐利如刀。
他能否真正点燃那缕残存的生机火种?这濒死的老人,能否在这神秘针法下,真正挣回一线生机?
张婶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她死死盯着叶凡手中的第二根针,连呼吸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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