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道来自深渊底部的意念，并非声音，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它不携带愤怒，也没有憎恨，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宇宙法则般的“否定”。仅仅是其存在感的降临，就让刚刚因“原初之心”崩碎而洒落的纯净光雨都为之凝滞，仿佛虚空本身都在畏惧、冻结。
“噗——”
林枫首当其冲，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身体剧烈一晃，险些无法维持悬浮。他手中那枚新生的、混沌色的火种核心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风中残烛。并非能量冲击，而是存在层面上的绝对压制，让他刚刚与亿万意识共鸣过的灵魂感到前所未有的渺小与脆弱。
“林枫！”苏小婉的惊呼带着哭腔，心灵链接另一端传来的不再是洪流般的共情，而是一种近乎被“抹除”的冰冷窒息感。她不顾一切地催动全部灵能，试图为他构筑一层精神屏障，却如同以卵击石，自身的意识也仿佛要被那无形的“空无”冻结。
雷烈和格里芬同样如遭重击。雷烈闷哼一声，环绕周身的狂暴雷霆领域被压缩到只剩体表，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死死按住。格里芬手中的古籍“啪”地一声自动合拢，书页边缘甚至浮现出细微的冰晶，他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古老的恐惧。
“这……这才是影渊的本体意识？或者说……它的一部分？”格里芬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仅仅是“注视”，就让他们这些站在各自文明顶端的强者，产生了蝼蚁面对天倾般的无力感。
【清理……开始……】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回荡。并未见到任何实质性的攻击，但众人所处的这片虚空，规则开始扭曲、失效。维持他们飞行的基础法则正在被剥离，光线开始向中心塌陷，仿佛有一个无形的黑洞正在生成，要将他们连同这片空间的一切痕迹彻底吞噬、归零。
“动……动不了！”雷烈怒吼着，肌肉贲张，试图挣脱那无形的束缚，但空间本身仿佛变成了凝固的琥珀，将他死死封存在内。苏小婉的灵能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格里芬试图吟诵古老的守护咒文，却发现连最基本的音节都无法凝聚。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人绝望。
林枫咬紧牙关，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世界之心”在疯狂运转，试图理解、适应、调和这完全超出认知的“空无”法则，但进度缓慢得令人绝望。他能感觉到，手中那枚新生的火种核心正在与这股“清理”力量产生某种微弱的共鸣，并非对抗，而更像是一种……识别？仿佛这火种核心中，蕴含着某种与影渊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特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微光，并非来自林枫，也并非来自任何已知的力量体系，悄无声息地在那片正在塌陷的虚无中心亮起。
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它不像是在照亮黑暗，更像是在……编织黑暗。
光芒流转，如同灵巧的手指，以虚空为经纬，以塌陷的规则为丝线，快速勾勒出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幻的立体符纹。符纹的形状难以名状，仿佛同时蕴含着星辰的轨迹、生命的脉络以及某种梦境般的逻辑。
【……干扰源……识别……织梦者……权限冲突……】
那冰冷的深渊意念，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类似于“迟疑”的波动。
塌陷的虚空为之一顿！
紧接着，那道微光符纹猛地扩张，如同一张轻柔却无比坚韧的网，罩向了林枫四人。
没有冲击，没有爆炸，只有一种空间被悄然置换的恍惚感。林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令人窒息的“空无”压迫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潮湿，带着泥土和植物清香的气息。
他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茂密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奇异森林之中。巨大的蕨类植物舒展着肥厚的叶片，露珠如同钻石般点缀其上。远处传来不知名昆虫的鸣叫，空灵而悠远。
雷烈、格里芬和苏小婉也都在身边，同样一脸惊愕地看着周围环境的剧变。
“这里是……哪里？”苏小婉下意识地靠近林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我们被……传送了？”
格里芬蹲下身，抓起一把湿润的、蕴含着浓郁生命能量的泥土，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不是简单的空间传送……这里的法则，与我们之前所在的虚空，甚至与我们所知的任何世界都不同……更古老，更……原始？而且，充满了生机。”
雷烈猛地抬头，看向森林的上空。那里没有星辰，也没有日月，只有一片柔和、混沌、仿佛在缓缓流动的微光天幕。“是那道奇怪的光救了我们？‘织梦者’……那是什么？”
林枫沉默着，摊开手掌。那枚混沌色的火种核心静静躺在他掌心，光芒稳定了许多，似乎对这片陌生的环境并不排斥，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发光植物，望向森林的深处。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却无比浩瀚、无比古老的意识。那股意识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以及一种……仿佛等待了亿万年的沉寂。
“看来，”林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以及一丝新的明悟，“我们触碰到的，不仅仅是影渊的黑暗。”
“还有与之对抗了无数岁月的……另一股力量。”
“而‘织梦者’，或许就是我们找到答案的关键。”
喜欢心境武尊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心境武尊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