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天边泛起鱼肚白,山雾如纱,缠绕在柴院四周的青石墙头。柴堆如山,整整齐齐码放在院中,每一根都泛着淡淡的灵光,那是被灵脉滋养过的灵柴,沉重如铁,寻常人莫说搬运,便是抬上一捆也得气喘吁吁。
叶尘站在柴院门口,一身粗布杂役服洗得发白,脚上是一双草鞋,鞋底已磨出裂痕。他刚被带至此处,尚未歇息片刻,便听见一声冷哼自院内传来。
“又来个新来的?瞧这模样,风吹就倒,怕是连柴刀都拿不稳吧?”
说话的是个佝偻老者,满脸褶皱,眼窝深陷,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正斜倚在柴堆旁。他瞥了叶尘一眼,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在这柴院三十年,见过的废物多了去了。你这身板,活不过三天。”
叶尘没有回应,只是默默低头,目光扫过满院灵柴,心中却已悄然运转《九转吐纳诀》。自昨夜执事安排他入杂役堂后,玄冥便已开始传授第二转心法——“凝息归元”。一夜修行,虽未突破炼体二重,但体内灵气已愈发凝实,经脉也舒展了许多。
“不必理他。”一名与叶尘同批入宗的杂役低声提醒,“那是柴院老张头,脾气古怪,专爱打压新人。”
叶尘点头致意,刚欲走向执事指定的住处,忽听身后一阵哄笑。
“哟,这不是昨儿个被巡山弟子押进来的‘散修’吗?”三名身形健硕的杂役大步走来,为首者满脸横肉,肩宽背厚,正是同批杂役中的李莽。他斜眼打量叶尘,嗤笑道:“听说你为了留下,还当众展示‘意念控气’?装模作样!真有本事,今日就把这百斤灵柴搬到后山灶房去!”
说着,他一脚踢开脚边一捆柴火,哗啦一声,灵柴散落一地,每根都泛着青灰色的灵纹,沉甸甸地压在地上。
“一百斤?”旁边有人咋舌,“那是外门弟子才搬得动的量!新来的哪受得住?”
李莽冷笑:“怎么?不敢?那就跪下喊我一声大哥,我饶你今日劳作。”
四周杂役纷纷围拢,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露不忍,却无人出声阻拦。在这杂役堂,弱肉强食早已是铁律,新人受欺,司空见惯。
叶尘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李莽。
“你说的,我若搬了,便算过关?”
“哈哈!”李莽仰天大笑,“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搬得动是本事,搬不动也得搬!这是执事定的活,今日非你不可!”
叶尘不再多言,缓步上前,弯腰将散落的灵柴一根根拾起,动作不急不缓,仿佛在整理自己的心境。他双手托起柴捆,沉甸甸的重量压上肩头,寻常人早已踉跄,他却只是眉头微皱,随即深吸一口气。
体内《九转吐纳诀》悄然运转,丹田中那一缕微弱却精纯的灵气如溪流般涌出,顺着经脉流淌至四肢百骸。刹那间,肌肉紧绷,骨骼轻鸣,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自体内升腾而起。
他稳稳托起百斤灵柴,步伐沉稳地朝院外走去。
“这……他真扛起来了?”有人惊呼。
“不可能!炼体一重哪能扛百斤灵柴?这可是蕴含灵力的柴火,比铁还沉!”
可事实摆在眼前——叶尘步履坚定,肩头柴捆纹丝不动,背影挺直如松,仿佛扛着的并非重物,而是清晨的微风。
李莽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他怎么可能?”
“嘘!”旁边一人急忙拉他衣袖,“你看他脚下!”
众人凝神细看,只见叶尘每一步落下,脚底竟隐隐有微弱的灵光闪过,似有无形之力托举着他,卸去大半重量。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呼吸之间,周身气流竟有微弱旋转,仿佛与天地灵气隐隐共鸣。
“这是……凝气境才有的‘气感共鸣’?!”一名曾在外门待过的老杂役失声低语,“不对,他明明只是炼体一重……怎么可能引动灵气?”
柴院一角,一道青袍身影悄然立于屋檐下,手持玉简,默默记录着什么。正是巡值执事王远,奉命巡查各杂役堂表现。他原本只是例行公事,却在看到叶尘扛柴的一瞬,瞳孔微缩。
“此子……气息沉稳,步伐如一,体内灵气运转有序,竟似有高阶功法打底。”他低声自语,指尖在玉简上轻点,“虽刻意压制修为,但一举一动皆合吐纳之道,绝非寻常散修。”
他悄然将叶尘姓名记下,玉简上浮现出淡淡金光:“潜力评级——丙上,建议重点关注。”
而这一切,叶尘浑然不觉。
他扛着灵柴,一步步登上后山石阶。山路陡峭,灵雾弥漫,寻常杂役走一趟都得歇息数次,他却一口气登顶,将柴捆稳稳卸在灶房门前。
灶房执事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正指挥几名杂役劈柴生火。她瞥了叶尘一眼,淡淡道:“放那儿就行,明日辰时前再送一捆来。”
叶尘点头,正欲离开,忽觉脑海中一道冰冷声音响起。
“蠢货!你方才运转功法时,刻意引动灵气外显,虽只一丝,却已暴露潜力!”
是玄冥。
叶尘脚步一顿,心中默问:“我并未施展全力,只是借灵气之力减轻负担,难道也不行?”
“你太嫩了。”玄冥冷哼,“在这天玄宗,藏拙才是保命之道!你若锋芒太露,不出三日,便会被人盯上。到时,功法来源、修行速度、乃至你体内灵气的异常精纯——哪一样都足以引来杀身之祸!”
叶尘心头一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一番表现,看似低调,实则已在无形中展露了远超炼体一重的实力。那股与灵气共鸣的迹象,绝非普通杂役所能拥有。
“我明白了。”他在心中低语,“从今往后,我会收敛气息,只做最普通的杂役。”
“记住。”玄冥语气稍缓,“你现在是一粒尘埃,不值得任何人关注。唯有如此,才能安稳修行,积蓄力量。等你真正突破炼体二重,再展锋芒也不迟。”
叶尘点头,悄然返回柴院。
此时,柴院已恢复平静,老张头依旧倚在柴堆旁,眯眼打盹。李莽等人见他归来,脸色阴晴不定,却再不敢上前挑衅。
“哼,运气好罢了。”李莽低声嘟囔,“明日还有更重的活,我看你能撑几天!”
叶尘不予理会,默默走向分配给他的住处——一间低矮的石屋,仅容一床一桌,墙角还漏着风。他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体内灵气缓缓流转,开始按照《九转吐纳诀》第二转的法门,凝练气息,归于丹田。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
唯有他屋中,一缕微不可察的灵光在指尖跳动,如萤火般明灭不定。
而就在此时,柴院外,一道黑影悄然掠过墙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叶尘的石屋,低声自语:“王执事传讯,今日柴院有个新人,能扛百斤灵柴而不喘,气息沉稳,疑似有奇遇……得查一查他的底细。”
黑影一闪而逝,融入夜色。
屋内,叶尘忽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锐芒。
“有人在监视我。”
“嗯。”玄冥淡淡回应,“杂役堂水不浅,有人想踩新人上位,有人想探底细换功劳。你今日表现太抢眼,已入他人眼。”
“那我该怎么办?”
“装傻,吃苦,少说话。”玄冥冷冷道,“从明日开始,你搬柴时故意踉跄几步,喘几口气,让人觉得你勉强为之。记住,你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勉强合格的杂役,而不是一个藏着秘密的天才。”
叶尘缓缓点头,重新闭目。
月光透过窗缝洒落,照在他平静的脸上。那双眼睛深处,却燃着一簇不灭的火焰。
他知道,从踏入天玄宗的第一天起,这条路便注定不会平坦。欺压、试探、窥视……都只是开始。
但,他不怕。
他曾从死谷爬出,曾在绝境中重生。如今,哪怕只是个杂役,他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等我突破炼体二重……”他在心中低语,“这柴院,困不住我。”
夜风拂过,吹动窗前一缕残叶,仿佛在为这沉默的誓言作证。
远处山巅,钟声悠悠,回荡在灵雾之间。
新的一天,即将到来。而属于叶尘的逆天之路,正从这最卑微的柴院,悄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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