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会所”隐于市中心一片闹中取静的园林深处，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与历史的沉淀。没有耀眼的霓虹，只有两盏昏黄的古风灯笼在暮色中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林渊依旧是那身藏青色西装，只是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他乘坐的劳斯莱斯是临时从酒店礼宾部调用的，司机依旧是那位经验丰富的老者。车子停在会所那扇厚重的紫檀木大门前，早有身着素雅旗袍的侍者静立等候。
“林先生，苏小姐已在‘听雨轩’等候，请随我来。”侍者微微躬身，声音轻柔，引着林渊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廊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在夜色和灯光的点缀下，别有一番禅意。
“听雨轩”是一个独立的包间，推开移门，内部是典雅的中式风格，燃着淡淡的檀香。苏清雅已然在座，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套装，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真丝改良旗袍，外搭一件薄薄的羊绒披肩，少了几分商界女强人的锐利，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与清冷。
看到林渊进来，她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首，唇角牵起一个恰到好处的浅淡弧度：“林先生，很准时。”
“让苏小姐久等了。”林渊在她对面的紫檀木官帽椅上坐下，姿态从容，目光平静地迎上苏清雅的打量。
侍者悄无声息地布好茶具，为两人斟上香气清幽的明前龙井，然后躬身退下，轻轻拉上了移门。
包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微妙。
“这里的龙井不错，林先生尝尝。”苏清雅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动作优雅。
林渊依言品了一口，茶汤清洌，回甘悠长。“好茶。”他放下茶杯，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苏小姐费心相约，应该不只是为了品茶论道吧？”
苏清雅似乎对林渊的直接并不意外，她放下茶杯，清冷的目光落在林渊脸上，带着一丝审视：“林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不绕圈子了。今天在云顶公馆见到林先生，感觉很意外。”
“哦？意外什么？”
“意外林先生的年轻，以及……林先生的实力。”苏清雅语气平稳，“全款购入云顶楼王，据我所知，即便是本市那几个老牌的家族，也要掂量一下现金流。林先生像是凭空出现，却携带着令人侧目的资本，难免让人好奇。”
林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运气而已。”
“运气？”苏清雅轻轻摇头，眼神锐利了几分，“能将接近一个亿的现金，称之为‘运气’的人，要么是真正的无知，要么……就是有着足够的底气。林先生显然属于后者。”
她稍作停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某种试探：“而且，我听说……林先生今天下午，似乎遇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林渊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消息传得这么快？还是苏清雅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一直在关注他？
“苏小姐的消息很灵通。”他既未承认，也未否认。
“算不上灵通，只是恰巧有朋友在相关部门，听到了一点风声。”苏清雅重新靠回椅背，语气恢复淡然，“一辆劳斯莱斯在僻静路段遭遇‘意外’撞击，车上乘客徒手制服两名持械匪徒后从容离去……这样的故事，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她看着林渊，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探究和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不仅财力雄厚，身手竟然也如此恐怖？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来，我这点小事，倒是让苏小姐见笑了。”林渊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
“见笑谈不上，只是更加好奇了。”苏清雅直视着林渊的眼睛，“林先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突然出现在本市的顶层圈子里，又立刻惹上了这种麻烦……是敌是友，很多人都在观望。”
“所以，苏小姐今晚是代表‘很多人’来探我的底？”林渊反问，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不。”苏清雅回答得很干脆，“我只代表苏家，以及我自己。我只是觉得，林先生这样的人，或许不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应付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麻烦上。”
她的话意有所指。所谓的“小麻烦”，显然是指王浩之流，甚至可能包括了下午的袭击。
“苏小姐有什么建议？”林渊顺着她的话问。
“建议谈不上，或许可以是一种……合作的可能。”苏清雅缓缓道，“苏家在本市经营多年，一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和阴暗角落里的消息，总比初来乍到的人要灵通一些。而林先生你……拥有令人惊讶的资本和……能力。”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最近正在主导集团一个新的高科技投资项目，需要强有力的资金支持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能够确保项目顺利推进的‘保障’。我觉得，林先生或许会感兴趣。”
林渊听明白了。苏清雅看中的，不仅仅是他明面上的钱，更看重了他可能具备的、解决“非常规”问题的能力。下午的袭击，非但没有让她退避三舍，反而让她看到了某种“价值”。
这是一种基于利益和实力评估的靠近。
“听起来很有趣。”林渊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不过，我对合作伙伴的要求很高。尤其是……信任。”
“信任需要时间建立。”苏清雅并不意外，“我可以先表达我的诚意。关于今天下午那辆无牌大众车，以及车上那两个身份成谜的人，我这边或许能提供一些……警方档案里没有的记录。”
林渊眼神微凝。这确实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信息！
“条件呢？”
“一顿愉快的晚餐，以及未来一个优先合作的机会。”苏清雅举起了茶杯，以茶代酒。
林渊看着她，数秒后，也端起了茶杯。
“成交。”
两只精致的青瓷茶杯在空中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场各取所需的联盟，在这幽静的茶室里，初步达成。
接下来的晚餐，气氛缓和了许多。两人没有再谈论敏感话题，而是就全球经济趋势、前沿科技投资等领域交换了看法。林渊凭借“过目不忘”技能和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每每发言都切中要害，让苏清雅眼中的欣赏之色越来越浓。
而苏清雅在商业上的敏锐洞察和宏观视野，也让林渊对这个世界的顶级精英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晚餐结束，苏清雅在侍者的陪同下先行离去。临走前，她将一个微小的金属U盘状物体，不着痕迹地滑到了林渊手边。
“一点小礼物，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林渊握紧那枚微凉的U盘，看着苏清雅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他回到车上，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U盘连接到了随身携带的、经过加密处理的平板电脑上。
里面只有一份加密文件。输入苏清雅告知的密码后，文件打开。
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角度刁钻，似乎是来自某个私人安装的、未被官方记录的摄像头。截图清晰地显示了那辆黑色大众车在撞击前，从一个废弃工厂驶出的画面，以及驾驶座上那个眼神阴鸷的男人的侧脸！
更重要的是，文件最后附有一行简短的备注：
“目标车辆最后消失区域，与城西‘旧港区’有关联。该区域势力复杂，多有亡命之徒盘踞，疑似与一个被称为‘暗网’的境外地下组织有资金往来。”
旧港区！暗网！
线索，终于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林渊眼中寒光乍现。
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那个鱼龙混杂的“旧港区”，走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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