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蹲在石缝里嚼着冷硬的黍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钥匙的霜雪兰纹路。地宫渗出的腐臭味熏得人眼睛发酸，这让他想到那年在幽灵谷刨树根的日子。
咔嚓！
头顶突然掉下半块青砖，碎渣里裹着片泛黄的纸笺。林风用破天剑挑开，墨迹早已模糊，唯独字右下角那点朱砂红得刺眼——正是三年前他在外门弟子名册上按手印用的印泥。
这地宫是活的。
云逸残魂从钥匙孔钻出来，半透明的身子比昨日更淡了：看见墙缝里那些青苔没？每隔三刻就往西挪半寸。
林风用剑尖戳了戳石壁，苔藓底下突然鼓起个肉瘤。那东西地炸开，溅出的黏液在空中凝成行字：申时三刻，祭台生门。
顺着苔藓指引摸到地宫西角，眼前豁然开朗。三百盏青铜灯悬在半空，灯油竟是冰棺里淌出的金血。灯影投在墙上，映出个正在炼丹的人影——那掐诀的手势，分明是云逸独创的倒悬七星印！
小心灯芯！
柳如烟的传音突然刺入耳膜。林风猛然后仰，一缕青烟擦着鼻尖掠过，落地化作个戴斗笠的老妪。她挎着的竹篮里，赫然摆着三颗还在抽搐的心脏。
客官要买命灯油么？老妪咧开没牙的嘴，指间翻出块刻着癸未七十七的木牌：拿你昨日得的霜雪兰钥匙换。
林风瞳孔骤缩。这编号正是他在外门时，苏真人亲手给他挂上的腰牌！
破天剑突然自鸣示警。林风假意掏钥匙，袖中暗扣的雷殛木符猛然激发。老妪被电光击中，竹篮里蹦出本泛着血光的账册——封皮上字下压着朵霜雪兰，墨迹未干处正是他爹的名字！
你爹林大柱，庚子年冬月廿三，收司家纹银二十两。老妪声音陡然尖利，枯爪抓向账册：拿命灯油抵债，天经地义！
林风突然想起离家那日，大伯醉醺醺地踢翻陶罐，罐底黏着的银锭上，可不就刻着字？
钥匙突然脱手飞向灯阵。三百盏灯同时倾斜，灯油汇聚成河，托起口水晶棺。棺中女子嫁衣褪色处，露出和他腰间一模一样的霜雪兰胎记！
原来你才是司家养的人丹！
云逸残魂突然癫狂大笑，半截身子钻进棺盖缝隙：苏老狗拿亲生儿子当药引，老子用你娘的...
棺中女子突然睁眼，竖瞳里射出青光。林风丹田剧痛，金丹表面霜雪兰纹路疯狂生长，竟与棺中女子心口的烙印遥相呼应！
柳如烟的龙尾破开地宫穹顶，逆鳞上沾满晶化的黑血：快走！苏老狗把整座山炼成...
话未说完，她的龙角突然生根发芽，绽开的霜雪兰花蕊里传出苏真人的叹息：风儿，你娘等这盏往生灯，等了整整二十年。
地宫开始晶化。林风抓着半本账册坠向深渊，最后瞥见灯阵中央浮起块石碑——碑文记载的司家养丹术，赫然与他修炼的《九转金丹诀》第八重图谱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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