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息走之后,皇上就目光沉沉的一言不发。
“皇上,您怎么了,批折子批累了么,要不嫔妾给您按按肩膀吧?嫔妾可会按了,之前在家中,阿玛额娘可都夸我按得好呢。”
皇上被她从身后抱住,扭头看她,见她一副得意的模样,心中有些酸涩,得阿妈额娘宠爱的孩子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皇上,您不说话那我就开始了咯。”话落就在他肩膀上一阵忙活,皇上感受着肩膀上那微弱的力道,有些无奈,就这?
但看她一脸严肃正经的样子,突然也觉得这推拿技术好像确实不错,也就没叫停。
看她按了一小会儿便有些使不上力,皇上转身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给她揉揉了手腕,“好了,方才还有些累,冬儿给我按完以后舒服多了,冬儿在家中也经常给父母这样按吗?”
夏冬春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心一横,“也没有啦,皇上嫔妾悄悄告诉您,其实每次给阿玛额娘按摩都是因为嫔妾犯错或是想讨要什么东西而已。”
皇上得到这个答案有些哭笑不得,“那如果你想要的东西,你阿玛额娘不给怎么办?”
夏冬春想都不想,骄傲的扬了下头,“那就撒娇啊,一直撒娇,阿妈额娘最后总会同意的,我额娘常说,我是他们在期待中生下来的孩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们都能满足我。”
“那如果你额娘偏心你哥哥怎么办?”皇上愣怔一瞬,不死心地问。
夏冬春疑惑地看向皇上,“偏心哥哥?嫔妾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皇上认真的神色,似乎真的想知道她会怎么想,低头仔细想了想,“如果,如果额娘真的偏心哥哥,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也不要喜欢额娘了。”
在大清以孝治天下的环境下,居然有人能说出“额娘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也不喜欢额娘了。”这种话,皇上有些震撼。
他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开口训斥她,告诉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可以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理直气壮的小姑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像是阴沟里的老鼠无意间窥见了阳光,他有些被晒到了。
皇上半晌才又开口:“如果那样,你就不会觉着难过?”
“肯定会难过的吧,但是,这世上除了阿玛额娘的爱,也有很多其他珍贵的东西,若是一直沉浸在难过里走不出来,岂不是失去了更多,比起那些又没爱又没钱的孩子,我至少衣食无忧不是吗?”
看着夏冬春侃侃而谈的模样,皇上突然明悟,冬儿说的对。
他以往就是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还真是应了那句话。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回望他这一生,从四阿哥到皇上,这一路失去了很多,可他得到了皇位这个最大的胜利果实,老天终是厚待他的。
“皇上,您怎么又不说话?”看着皇上沉默,夏冬春发现皇上经常这样,跟她说话时不时就愣神,莫不是皇上整日批折子终于把脑子批出问题了?
皇上不知道夏冬春正在怀疑他脑子有问题,他正看着眼前的夏冬春,他知道后宫众人都在猜测他怎会宠爱这个性子浅薄又张扬之人。
可她们不知道,她一点也不浅薄,只是她一开口,所有自认为聪明的人就给她定了性,她是个很纯粹的人。
至于张扬,其实他一直喜欢张扬的人,但不是张扬的蠢货,所以夏冬春是长在了他的审美上的,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了。
他喜欢夏冬春身上的鲜活,曾经这样鲜活的他在十一岁那年随着一句“喜怒不定”被他永远留在了佟额娘的景仁宫。
夏冬春疑惑歪头,“皇上?”
皇上压下心中思绪,“以后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知不知道?”
夏冬春惊奇地看了皇上一眼,似乎在说皇上怎么会觉得她会在外人面前说,“那是当然啦,我才没那么傻,我也只在皇上跟前这样,我知道皇上不舍得怪我,而且,这话我也没说错,对吧对吧?”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小机灵鬼儿,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就自称‘我‘‘就行了,但在外人面前可得记住了。”
夏冬春心虚地笑了笑,使劲点头,这也不怪她嘛,习惯哪有那么容易改过来,一激动就忘记自称。
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皇上让人把她送回了永寿宫后,叹了口气转身去了寿康宫。
皇上到时,太后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
两人气氛不算太好的用完膳,太后照常的关爱了皇上几句,然后话题一转,转到了后宫之事上。
果不其然,太后又是那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他嘴上也熟练的应付。
可真是生疏的母子关系啊!不知道是不是心态不一样了,今日在面对太后慈爱的目光时,心里还有空感叹一句,想到以前的执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其实现在的他倒是有几分不理解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太后像对待老十四那样对待自己,明明在自己心里也是佟额娘更重要不是吗?
自己虽然没有身生母亲的疼爱,但小时候有佟额娘,皇阿玛虽然更宝贝太子,但对他们这些儿子也很看重。
简单来说,他生在皇家他得到的爱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更何况皇阿玛还把皇位传给了他,所以,他以前到底在拧巴什么?
看着上首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他要雨露均沾,不然后宫妃嫔怨气冲天,于前朝稳定不利的太后。
他突然觉得很无趣,开口打断,“皇额娘,您已经是太后了,为什么还要管后宫之事呢,是因为宜修吗?”
他突然的发言惹得太后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面色严肃,“你日日流连永寿宫,置六宫于不顾,皇后是你妻子,身为中宫,更有劝谏之权,这本无错,更何况,这次是华妃到哀家这里哭诉,希望哀家能劝谏皇上。”
似乎是觉得语气太强硬了些,太后又咳嗽了两声,柔声劝道,“你有个可心之人这很好,多宠爱些也无妨,但你是皇帝,怎可为了一人而冷落六宫,妃嫔久不见天颜自然着急,若是做得太过,于那宓贵人也不是件好事。”
皇上就这么静静听着,不停的盘着手里的珠子,是一条粉碧玺加绿翡的手串,这是夏冬春给自己穿的,结果穿好后又强硬的塞给他,说是借他盘两天,沾沾他的龙气。
他还不了解她,就是觉得粉嫩的颜色他戴着怪异,所以故意想看他的笑话。但他也没有拆穿,拿过来就一直戴着了。
真是傻的可爱,他是皇帝,别说是带一串粉嫩的手串,就是地上捡根树枝戴着,下面的人看见了都得夸品味高雅。
太后见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见皇上不是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在那盘他那破手串。心中有些恼火,这是在向她表示无声抗议?
皇上见太后终于说完了,他也不盘手串了,把手串往手腕上一戴,看向太后,露出了一抹笑意,“皇额娘见谅,这手串是宓贵人特意给儿臣做的,她年纪小不懂事,这手串儿臣却有些爱不释手了。”
太后脸色一变,似乎是没想到皇上是这样的反应,意思是那宓贵人不懂事,都是他喜欢人家姑娘,这是真喜欢上了?
整个人从倚在靠枕上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可置信,“皇帝,你这是执意要让那宓贵人被顶上风口浪尖?你如此固执己见,可为她考虑过,还有前朝……”
“皇额娘,您想老十四吗?”皇上不想和太后有无谓的争执,再一次打断了太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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