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继续向北，穿过着名的居庸关长城，山脉的轮廓愈发雄浑。
当车辆驶入内蒙古界时，一种截然不同的壮阔感扑面而来。高速路仿佛笔直地插入天际，两侧是一望无际的草场。
此时已近初秋，广袤的草原染上了深浅不一的金黄色，如同巨大而温暖的绒毯，一直铺展到视线的尽头，与湛蓝如洗的天空在遥远的地平线相接。
朵朵白云低垂，仿佛触手可及。偶尔能看到成群的牛羊像珍珠一样散落在草原上，还有洁白的蒙古包点缀其间。
“我的天……”云栖月摇下车窗，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凉风瞬间涌入，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胸都随着这天地变得开阔起来。
“这就是草原吗？太……太壮观了！”
眼前的景色，不同于海岛的清丽婉约，不同于山村的宁静质朴，这是一种原始、雄浑、充满生命力的壮美，让人心生敬畏，又忍不住想要策马奔腾。
顾沉舟也放缓了车速，目光掠过这片无垠的金色海洋，眼神深邃，似乎也被这天地之大所触动。
“嗯，锡林郭勒草原。乌珠穆沁草原的一部分。”
阿璃扒着车窗，小脑袋转来转去，（神识）里充满了震撼：“主人！这里好大呀！比岛上的森林还要大！到处都是草！”连一直打盹的糖豆都站了起来，抖了抖羽毛，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片陌生的金色世界。
雪团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在纸箱里不安分地“咩咩”叫着。
他们按照顾沉舟联系好的地址，在一个高速出口驶离，转入了更加贴近草原的省道。
路况变差，但风景却更加原始动人。
不时有骑着摩托、穿着蒙古袍的牧民赶着羊群从路边经过，羊群如同移动的云朵，发出“咩咩”的合唱。
“我们快到了。”顾沉舟看着导航，“前面就是巴特尔大哥家的牧场。”
云栖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一片缓坡上，立着几座白色的蒙古包，旁边有砖瓦建的固定房屋，还有大片围起来的草场和现代化的棚圈。
成群的羊正在草场上悠闲进食，远远望去，体型比小尾寒羊似乎更壮硕一些，毛色也更杂，以白色为主，间或有褐色、黑色的斑点。
“那就是乌珠穆沁羊吗？”云栖月期待地问。
“应该是了。”顾沉舟点头。
“巴特尔是当地的养殖大户，对乌珠穆沁羊的保种和改良都很有经验。”
车子在牧场门口停下。
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穿着现代夹克却难掩彪悍之气的中年蒙古族汉子早已等在那里，看到顾沉舟下车，立刻大笑着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洪亮地说：“沉舟！哈哈！可算把你盼来了！”
“巴特尔大哥，好久不见。”顾沉舟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真切的笑容，拍了拍对方的背。
“这位就是你说的云栖月妹子吧？”巴特尔放开顾沉舟，目光转向云栖月，笑容爽朗。
“你好你好！欢迎来到我们锡林郭勒草原！沉舟这小子，可是第一次带姑娘来见我！”
云栖月被他直爽的热情感染，也笑着打招呼：“巴特尔大哥您好，打扰您了。”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巴特尔目光扫过云栖月怀里的雪团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
“哟，还自带了个小家伙？这是……”
“这是在山东买的一只小尾寒羊羔，叫雪团子，挺黏人的，就带着了。”云栖月解释道。
“小尾寒羊？好羊啊！产羔多！”巴特尔竖起大拇指，又看向顾沉舟，揶揄道。
“行啊沉舟，这又是找牛找羊，还带着……嗯，朋友，这是打算安家立业了？”
顾沉舟面不改色，直接转移话题：“大哥，我们先安顿一下，然后看看你的羊。”
“对对对，先安顿！房间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巴特尔热情地引着他们往蒙古包旁边的砖房走去。
“知道你们可能住不惯蒙古包，这边有客房，干净着呢！”
安顿好行李和依旧兴奋的雪团子，云栖月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羊。
站在牧场的高处，放眼望去，金色的草原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镀了一层暖金，成群的乌珠穆沁羊正在牧羊人的驱赶下缓缓归圈，如同流动的金色河流，场面蔚为壮观。
“这规模……比我们在山东见到的两家加起来都大好多啊。”云栖月感叹。
巴特尔自豪地说：“俺们这草场好，养的羊也多。你看那些羊，骨架大，肌肉结实，整天在草原上跑，肉能不好吃吗？”
云栖月看着那些即将入圈的羊，确实如他所说，很多羊头部呈黑色或褐色，身体白色，四肢强健有力，眼神带着野性的光芒。
“巴特尔大哥，”云栖月转头，眼神坚定。
“我们这次，想多买一些。羊羔、母羊、甚至一些育肥的公羊，都想要。”
巴特尔有些惊讶：“哦？要这么多？”他看向顾沉舟。
顾沉舟点头，语气沉稳：“岛上需求大，山东买的只是种源，发展需要时间。这边可以直接补充一批，尽快形成规模。”
“哈哈！好！有魄力！”巴特尔用力一拍大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明天带你们好好挑！保证都是最好的！今晚先尝尝咱们草原的手把肉和奶茶，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啥叫‘羊肉天花板’的底气！”
看着巴特尔信心满满的样子，听着远处羊群归圈的喧嚣，闻着空气中混合着青草、牲畜和泥土的独特气息，云栖月对明天的选羊充满了期待，也对今晚的草原盛宴，充满了向往。
内蒙古的第一夜，在落日的壮美和即将到来的美食诱惑中，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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