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眸,大如星辰,冰冷得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其内没有丝毫灵动,只有最纯粹的“寂灭”道则的显化。
眼眸之下,死寂之气汇聚,凝聚成一尊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模糊身影。它没有具体的形态,仿佛就是“寂灭”这个概念本身。仅仅是其存在,就让周围的一切大道法则都在哀鸣、崩解,重归于无。
“外来者……你的生机……令人作呕……”
一道冰冷、僵硬,如同亿万亡魂齐声低语的神念波动,直接冲击着林辰的心神与道基。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存在本身对异己的排斥。
林辰立于巨大头骨之上,身形在这尊寂灭源头面前,渺小如尘埃。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循环”道韵,却如同定海神针,在这片万物终焉的领域中,撑开了一片独属于他的、生生不息的净土。
“令人作呕?”林辰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睥睨与嘲弄,“不过是大道循环中,必要的一环罢了。你视生机为毒药,我却视你这寂灭,亦为我道资粮。”
“狂妄!”
寂灭源头似乎被林辰的话语激怒,那模糊的身影微微一动,一条由纯粹死寂法则凝聚成的灰色巨臂,便跨越时空,朝着林辰当头拍下!这一击,没有任何花哨,力量却凝练到了极致,所过之处,空间、时间、光线,一切存在的基础都被抹去,化为最原始的“无”。
这是超越了神通仙法的攻击,是大道层面的直接碰撞!
“来得好!”
林辰不闪不避,眼中反而爆发出灼热的光彩。他并指如剑的习惯已然收起,面对这等存在,他选择用最直接、最纯粹的方式回应。
他握指成拳。
拳头之上,没有璀璨仙光,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股内敛到极致,却又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宇宙生灭所有奥秘的混沌气流在流转。
“吾道——循环!”
一声低喝,林辰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拳出,并非直线。
他的拳劲在虚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圆。这道圆,初时细小,瞬间便膨胀至涵盖诸天万界。圆内,生机与死寂交替,创造与毁灭共存,过去与未来交织……它仿佛就是大道本身运行的轨迹!
灰色的寂灭巨臂,悍然撞入了这循环之圆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肆虐的冲击。
那足以抹杀仙帝、终结一方世界的寂灭一击,在落入循环之圆的瞬间,就如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泥沼。毁灭性的力量被迅速分解、转化,其中的死寂道则被剥离,反而化为了滋养“循环”的一部分养料!
循环之圆光芒微闪,变得更加凝实、深邃。
“什么?!”那冰冷的神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无法理解,为何自身无往不利的寂灭大道,竟会被如此轻易地“消化”!
“你的道,太偏执,太极端。”林辰收拳而立,语气平淡如同在点评后辈,“只知毁灭,不知新生;只知终结,不见开端。如此之道,焉能与我循环大道争锋?”
他再次抬步,向着那寂灭源头走去。每一步落下,他脚下的虚空便生出一朵混沌道莲,托住他的身形,将周围的死寂之气尽数排开。
“不可能!寂灭乃万物归宿,乃终极真理!”寂灭源头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破碎大陆都随之震动,更多的寂灭兽从四面八方涌来,试图阻挡林辰。
但林辰周身自成领域,任何靠近的寂灭兽,都在那循环道韵下无声无息地瓦解。
“归宿?真理?”林辰摇头失笑,“在我眼中,唯有‘循环’,方是永恒。”
他不再多言,身形骤然加速,化作一道超越时空界限的流光,直接穿透了层层死寂壁垒,出现在了那模糊的寂灭源头核心之处。
那里,悬浮着一枚不断跳动的、布满了无数裂痕的灰色晶体。晶体内部,蕴含着恐怖到极点的寂灭本源。
这,就是所有寂灭兽的源头,是此地“寂灭”大道的具现化核心!
“结束了。”
林辰伸出手掌,直接抓向那枚灰色晶体。掌心之中,循环大道演化无穷奥妙,如同一个微缩的宇宙牢笼。
灰色晶体疯狂震颤,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的抵抗。一股足以让多元宇宙都为之颤栗的终极寂灭意志,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辰的心神,试图将他的存在从概念上彻底抹除。
然而,林辰的道心,历经“归零之痕”的终极考验,早已坚不可摧,万劫不磨。
他的手掌,没有丝毫停滞,稳稳地握住了那枚挣扎的灰色晶体。
“镇压。”
二字轻吐,循环道力如同无形枷锁,瞬间侵入晶体内部。晶体表面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其内部狂暴的寂灭意志,被强行抚平、禁锢,最终化作一片沉寂。
周围汹涌的寂灭兽潮,在这一刹那,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齐齐僵住,随后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瓦解,化作最精纯的寂灭能量,回归到那被林辰握在手中的晶体之内。
破碎大陆,重归死寂。但与之前那种充满威胁的死寂不同,此刻的死寂,是一种失去了源头后的“宁静”。
林辰摊开手掌,那枚灰色的晶体静静躺在他掌心,温顺无比,内部蕴含的庞大寂灭本源,已成为他循环大道的一部分储备。
他低头看着这枚晶体,目光仿佛穿透了它的表象,看到了更深处。
“以此地为巢,演化寂灭……看来,这处古遗迹的主人,所图非小啊。”
他抬起头,望向这片破碎大陆的更深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因为寂灭源头的消失,而缓缓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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