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部队队员的引导下,狯岳和善逸乘坐马车,来到了位于总部区域边缘、一处相对僻静却视野开阔的宅邸前。
这便是新任“鸣柱”的府邸。宅邸不算特别奢华,但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庄重感,黑瓦白墙,庭院深深,门口悬挂着代表雷之呼吸的雷纹徽记。
“两位鸣柱大人,就是这里了。”隐队员恭敬地说道,“府内基本生活用品已备齐,日常杂务会有指定的隐队员轮流负责。如有其他需要,随时可通过鎹鸦传讯。”
“辛苦了。”善逸连忙道谢,显得有些拘谨又难掩兴奋。狯岳则只是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宅邸,看不出喜怒。
谢别隐队员后,两人推开沉重的木门,走了进去。前庭颇为宽敞,铺着碎石小径,角落里有几株苍劲的古松,显得清幽而富有生机。主屋是传统的和式建筑,廊檐深远,纸门洁净。
“哇……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善逸忍不住感叹道,东张西望,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小子。虽然他经历过无数险境,但拥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属于自己的“家”,还是头一遭,尤其还是和师兄一起。
狯岳没有理会他的感慨,径直走向主屋:“别傻站着,先把东西放好。”
宅邸内部空间很大,除了宽敞的客厅、茶室、书房,还有好几间独立的卧室。这对于习惯了过去在桃山那个除了小屋就是桃树的师兄弟来说,简直有些空旷得过分。
接下来便是分配房间。过程出乎意料地简单,甚至带着点诡异的默契。
狯岳直接选择了最里面、最安静、采光也相对不那么直接的一间卧室,那里靠近后院,似乎还有个小小的独立练功场。“我住这间。”他言简意赅。
善逸对此毫无异议,他甚至暗暗松了口气。他了解狯岳喜静怕吵的性子,里面那间正合适。他自己则挑了靠近宅邸中部、离大门不算太远、窗户朝向庭院的一间。这里光线更好,也方便他偶尔(或许会)偷懒睡个懒觉,或者……万一有访客(比如炭治郎,伊之助或者其他朋友)来,也方便接待。
“那我就这间好了!”善逸把自己的行李——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主要是日轮刀和一些随身物品——搬了进去。
房间分配出奇地顺利,没有争执,没有讨论,仿佛本该如此。这种自然而然的划分,反而透露出两人之间那种经过漫长岁月磨合后、无需言说的了解。
放好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房间(主要是狯岳在整理,善逸只是把东西随意一放),两人重新回到客厅。午后的阳光透过纸门,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微尘,显得格外宁静。
善逸看着站在窗边、背影依旧显得有些疏离的狯岳,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关于成为柱的责任,关于未来的担忧,关于……他们之间那似乎有所缓和却又依旧隔阂的关系。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师兄……”善逸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狯岳没有回头,但似乎微微侧了侧耳,表示他在听。
“我们……”善逸斟酌着词语,“现在都是鸣柱了……以后……要一起面对很多事。我……”他想说“我会努力不拖你后腿”,又想问“我们能像以前在桃山时那样吗”,但话到嘴边,又觉得都有些不合适。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间隙,一阵急促的翅膀扑棱声由远及近。
“嘎——!紧急传令!紧急传令!”
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同利箭般穿透敞开的窗户,精准地落在了狯岳的肩膀上,正是他的鎹鸦。
大安顾不上喘气,便用沙哑而急促的声音,几乎同时喊道:
“西北方向!八重镇!疑似出现复数恶鬼聚集!已有数名村民失踪!镇民恐慌!要求附近鸣柱大人火速前往调查清剿!嘎——!”
“重复!西北八重镇!紧急任务!即刻出发!嘎——!”
突如其来的任务指令,如同冷水泼面,瞬间打破了宅邸内刚刚凝聚起的那点温馨和善逸好不容易鼓起的交谈勇气。
善逸到嘴边的话彻底咽了回去,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但随即被任务带来的紧迫感取代。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看向狯岳。
狯岳也转过了身,脸上那点因为新环境而产生的细微波动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冷峻和属于猎鬼者的锐利。他青色的瞳孔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对任务的绝对专注。
“听到了吗?废物。”狯岳看向善逸,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刻薄。“别发呆了,准备出发。”
“是!师兄!”善逸立刻应道,同样收敛了所有杂念。成为柱后的第一个任务,他绝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在师兄面前露出怯懦。
两人甚至来不及仔细看看这未来“家”的全貌,也来不及进行任何深入的交流。刚刚放下的行李被重新拿起,日轮刀紧紧握在手中。
“地图。”狯岳简洁地命令道。
善逸的鎹鸦立刻扑棱着翅膀,用尖喙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快速划拉出简单的地形图,标明了八重镇的位置和大致路线。
狯岳扫了一眼,便已记在心中。“走!”他低喝一声,身影一晃,已如一道雷光般冲向宅邸大门。
善逸不敢怠慢,雷之呼吸运转,紧随其后。一道金色和一道蓝色的身影一前一后,迅疾地消失在鸣柱府邸的门口,只留下空荡的宅邸和尚未散尽的、代表新生活开始的微弱气息。
温暖的傍晚阳光依旧照耀着崭新的鸣柱府,但它的主人们,却已踏上了新的征途。善逸那句未曾说完的话,也只能暂时埋藏在心底,化为行动的力量。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在并肩战斗的血与火中,有些话语,反而不需要刻意言说。
马车还停在门口附近,但两人显然不打算乘坐这种慢悠悠的交通工具。
确认了方向后,狯岳和善逸直接施展呼吸法,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两道贴地疾行的闪电,朝着西北方向的八重镇风驰电掣而去。
路途上,善逸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跑在前面的狯岳。师兄的背影依旧挺拔而决绝,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善逸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点因为任务突然而来的紧张和对未知的忐忑压下。
(没关系,师兄。这次,我们一起。)
他在心中默默说道,加快了脚步,紧紧跟上那道引领了他整个少年时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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