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林默靠在沙发上，看着体检报告上“心率不齐，建议减少熬夜”的字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边。茶几上放着刚温好的枸杞茶，是晓棠早上出门前给他泡的，杯壁还留着温热的触感。
手机震动，是楼兰发来的视频请求。点开屏幕，四个穿着同款小熊睡衣的小家伙正围着爬行垫转圈，最大的那个抓着玩具车撞向弟弟妹妹，惹得另外三个咿咿呀呀地叫。楼兰在镜头那头笑着拍了拍手：“你看他们，刚学会爬就不安分了。”
“让张妈看着点，别磕着。”林默叮嘱道，看着屏幕里粉雕玉琢的小脸，心里像被温水泡过，软得发涨。
“知道啦，”楼兰嗔怪地看了镜头一眼，“你也别总盯着工作，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下午晓棠说去给孩子们买秋装，你要不要一起？”
“好。”林默应着，挂了视频，视线落回那份体检报告上。这几年为了追苏秦，他几乎把公司的事都甩给了副手，熬夜改剧本、跟着剧组跑外景是常事，连晓棠和楼兰偶尔的劝阻都没放在心上。直到上周在片场突然头晕，被强制拉来体检，才惊觉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连轴转三天三夜的状态。
他想起苏秦拒绝他的那天，她说：“林默，你爱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执念里的影子。”当时他只觉得是借口，现在才慢慢品出味道——他对着苏秦的脸喊“菲菲”时，是在骗自己；刻意在戏里复刻过去时，是在躲现实。
手机又响，是助理发来的消息，问苏秦新剧的投资意向。林默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回了两个字：“不投。”
起身时，腰腹传来一阵钝痛，他扶着沙发扶手缓了缓。镜子里的男人眼角有了细纹，鬓角甚至冒出了两根白发，哪还有半分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想什么呢？”晓棠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楼兰说你今天没去公司？”
“有点累，歇一天。”林默接过袋子，里面是孩子们的小毛衣，软乎乎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晓棠注意到他手里的体检报告，眉头微蹙：“医生怎么说？”
“没事，就是让少熬夜。”林默把报告塞进抽屉，不想让她担心，“下午去买衣服，我开车。”
“你？”晓棠挑眉，“别到时候在童装店睡着了。”
“不会。”林默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腰，“以前是我混蛋，总想着些不切实际的。”
晓棠愣了愣，随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谁还没犯过傻。”她抬头看他，眼底带着释然，“楼兰早就说过，你总有一天会想明白——日子不是演给别人看的戏，是柴米油盐里的踏实。”
下午的童装店格外热闹。楼兰抱着最小的妹妹，晓棠牵着老大，林默笨拙地追着另外两个到处跑的小家伙，时不时撞到货架，惹得店员偷偷笑。阳光透过橱窗照进来，落在孩子们的笑声里，落在晓棠和楼兰相视而笑的脸上，落在林默额角的薄汗上。
结账时，林默看着账单上的数字，忽然觉得比签下任何一笔大合同都满足。他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左手牵着一个孩子，右手被晓棠挽着，楼兰在旁边哼着儿歌哄着怀里的小家伙。
走出商场时，秋风卷起落叶，林默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安稳的味道。
他想，所谓的强壮，或许从来不是能熬夜、能拼命。
而是能牵住身边人的手，能看着孩子们长大，能在烟火气里，把日子过成实实在在的模样。
至于那些追逐过的影子，就让它们留在风里吧。
此刻他怀里的温度，才是最该握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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