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推开酒吧包间的门时,晚风正卷着细雨掠过街角。他仰头灌下最后半瓶威士忌,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紧,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司机问他回哪,他报出的地址连自己都愣了一下——那是子涵租住的公寓楼下。
电梯在七楼停下,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摸到那扇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时,门却“咔哒”一声开了。
子涵穿着件松垮的白色衬衫,正弯腰换拖鞋,乌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听到动静,她猛地抬头,看到林默时,眼睛瞬间睁大,手里的拖鞋“啪嗒”掉在地上:“你怎么来了?”
林默没说话,酒意让他的眼神有些发沉。他看着她衬衫领口露出的那片肌肤,想起荒岛夜晚的温度,想起她颈间淡红的印记,身体先于理智动了。
他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带着浓重的酒气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子涵的身体瞬间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齿间那熟悉的、让她心悸的触感。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推,指尖却触到他滚烫的胸膛,那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力气也跟着散了。
可这个吻快得像一场幻觉。
不过几秒,林默就猛地松开了她,呼吸粗重,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仿佛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却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往电梯口走,脚步有些踉跄,背影仓皇得像在逃离。
门还开着,楼道里的风灌进来,吹得子涵的衬衫猎猎作响。她抬手抚上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酒气,可心脏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疼得她喘不过气。
他什么意思?
是喝多了认错人?还是……心里终究是有她的?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打转,子涵却找不到答案。她冲到窗边,看着林默的车消失在雨幕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个吻像根导火索,点燃了她所有刻意压抑的想念,那些被理智死死按住的情愫,瞬间化作燎原的野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接下来的几天,子涵彻底失了魂。
辞职报告还放在抽屉里,她却连打开的力气都没有。白天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文档里的字变成模糊的色块;晚上躺在空荡荡的床上,闭上眼就是那个仓促的吻,是荒岛夜晚的喘息,是他转身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她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皱眉看文件的样子,想念他指尖偶尔划过她手背的温度,甚至想念他在酒局上那句疏离的“子涵很能干”。那些被她视为折磨的瞬间,此刻都成了蚀骨的毒药,让她明知不可为,却偏要沉溺。
到了第五天夜里,子涵再也忍不住了。
她换上那条林默曾经夸过好看的裙子,化了淡妆,开着自己那辆小小的代步车,凭着记忆往城郊的别墅区开。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那片掩映在绿树丛中的白色别墅。
林默的别墅在最深处,门口停着他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子涵把车停在百米外的树荫下,熄了火,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望着那栋亮着灯的房子。
二楼的落地窗里,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她知道,那里有他,或许还有别的女人,有欢声笑语,有温暖的灯火,那是一个她曾经无比渴望,却又始终无法踏入的世界。
她看到阿月抱着孩子从客厅走到阳台,林默跟在旁边,伸手接过孩子,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月光落在他脸上,褪去了平日的锐利,只剩下柔和的轮廓。
子涵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她知道自己不该来,不该看这一幕,可眼睛却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从天黑坐到天亮。
露水打湿了车窗,晨雾渐渐升起,别墅里的灯一盏盏熄灭。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树梢,照在别墅的屋顶上时,子涵才像突然惊醒般,发动了汽车。
她没有靠近,没有打扰,甚至没让任何人知道她来过。她只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站在自己的世界里,远远凝望着那个属于他的、热闹而温暖的世界。
回到公寓时,子涵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想念他想到发疯,却只能用这种最卑微的方式,偷偷看他一眼。
或许,她和他之间,注定只能是这样——隔着遥远的距离,他偶尔失控的靠近,都成了她反复咀嚼的糖,甜里裹着化不开的苦。
而那扇紧闭的别墅大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他,永远隔在了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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