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秋溪畔的风与影
预选赛落幕的第五天，秋阳把天空洗得像块透亮的蓝玻璃。极星寮的众人踩着满地红叶往郊外走，创真扛着个巨大的野餐篮走在最前面，竹编篮沿晃悠着几串刚买的鱼丸，香气混着秋风里的桂花香漫开。
「我说李浩，你真该多笑笑。」惠小跑着跟上李浩的脚步，手里的保温桶里盛着刚熬好的味增汤，「预选赛都赢了，还老皱着眉头发呆。」
李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竹篮，里面装着他早上现烤的葱油饼，面团里掺了点四川花椒粉，是昨晚琢磨到半夜的新配方。「在想八强赛的对手。」他踢开脚边一块圆石，石子滚进路边的溪流，溅起一串碎银似的水花，「睿山枝津也的资料太少了，只知道他擅长用『人脉』和『情报』做菜。」
「管他什么来头，揍飞就是了！」创真回头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带了特制的酱汁，等下烤秋刀鱼给你们尝尝——保证比预选赛时的咖喱还带劲！」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穿过枫树林，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条浅溪顺着山谷蜿蜒而下，溪对岸是片青黄相间的草地，远处的山峦被红叶染成了渐变的绯色。极星寮的成员们欢呼着冲过去，凉子已经拿出相机开始拍风景，伊武崎峻正蹲在溪边试图抓条小鱼，结果被水溅了一脸。
李浩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拿出葱油饼分给大家。饼皮酥脆的「咔嚓」声里，混着创真生火时木柴爆裂的轻响。惠把味增汤倒进粗陶碗，蒸汽袅袅升起，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虹光——这是最普通的日常，却比竞技馆里的聚光灯更让人安心。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李浩回头，看见薙切绘里奈站在枫树下，身上穿的不是平日里的校服，而是件米白色的风衣，长发被风掀起几缕，衬得她脸颊的轮廓柔和了些。她身后跟着行平泉水，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食盒，显然也是来郊游的。
「薙切小姐？」惠惊讶地站起身，手里的汤碗差点晃倒。
绘里奈的目光扫过野餐布上的食物，最后落在李浩手里的葱油饼上。「花椒的麻香太冲了，盖过了面本身的麦香。」她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锐利，却没了评审时的压迫感，「不过火候控制得还行，饼底的焦香刚好能平衡油腻。」
创真啃着秋刀鱼凑过来：「喂，大小姐，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这是薙切家的山林。」新户绯沙子笑着解释，「小姐偶尔会来这里散心。」
绘里奈没理会创真，径直走到李浩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八强赛的水比你想的深。」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风衣纽扣，「睿山枝津也不止是情报多，他背后的势力……不是极星寮能轻易抗衡的。」
李浩握着葱油饼的手指紧了紧：「大小姐是说，他会用不正当的手段？」
「料理竞技场上，『正当』从来都是弱者的借口。」绘里奈的眼神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他擅长的不是征服味蕾，是操纵规则。你预选赛那道咖喱的『光』太扎眼了，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风突然变大，吹得枫叶簌簌落下，落在绘里奈的风衣上。她抬头看了眼天色，像是在确认什么：「记住，八强赛比的不只是手艺，还有守住底线的决心。」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行平泉水连忙跟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枫树林深处。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惠不安地搓着手指。
创真把烤焦的秋刀鱼尾巴扔进火里：「管他什么意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还会怕了那个眼镜蛇？」
李浩没说话，只是望着绘里奈消失的方向。刚才她转身时，风衣下摆闪过一个徽记，像是朵被锁链缠绕的蔷薇——那和预选赛时，观众席最高处那个黑袍人袖口的图案有点像。系统突然在脑内弹出行提示：「检测到高频信息素残留，与睿山枝津也团队特征匹配度89%。」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他低声说，把剩下的葱油饼递给凉子，「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从山谷那头传来。三辆黑色轿车沿着溪边的小路驶来，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为首的那辆车停下，车门打开，睿山枝津也戴着副金丝眼镜，笑眯眯地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
「真是巧啊，极星寮的各位。」睿山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浩身上，「听说李同学在预选赛上大放异彩，连绘里奈大小姐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创真把惠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烤叉：「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交朋友的。」睿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张烫金名片，递给李浩，「八强赛在即，单打独斗可不明智。只要你加入我的团队，我可以保证你一路晋级决赛——甚至能让你接触到薙切家都未必知道的料理秘方。」
李浩没接名片，只是淡淡道：「我对依附别人没兴趣。」
「年轻人就是意气用事。」睿山把名片放在野餐布上，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你以为极星寮真能护着你？预选赛时佐藤烈的咖喱锅为什么会突然爆炸，你就不好奇吗？」
这句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李浩猛地抬头：「是你做的手脚？」
睿山笑得更得意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啊，料理竞技场上，『意外』总是难免的。」他俯身凑近李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八强赛的对手是木久知园果吧？听说她最宝贝的那套发酵工具，最近好像出了点小问题呢。」
「你敢动她的东西！」李浩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指节泛白。
「我只是在提醒你。」睿山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天中午之前，打名片上的电话找我，逾期不候。」他转身走向轿车，临上车前又回头笑了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们，这片山林下周就要动工建度假村了，以后想再来郊游，可就没地方了。」
轿车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留下满地狼藉的落叶和野餐布上那张刺眼的烫金名片。创真一脚把名片踩进泥里：「这家伙太嚣张了！」
惠看着溪水里扭曲的倒影，眼眶有点红：「他们真的会对木久知学姐下手吗？」
李浩捡起块石头，用力扔进溪流中央。水花溅起很高，惊飞了岸边的一群水鸟。「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坚定，「回去后，我们帮木久知学姐检查工具，再把八强赛的对手资料重新整理一遍。」
凉子推了推眼镜：「我刚才偷偷录下了睿山的话，或许能分析出点线索。」
「还有我的特制酱汁！」创真突然拍了下手，「等下回去我再改良一下，保证能让那些搞小动作的人尝尝厉害！」
夕阳西下时，极星寮的众人并肩往回走。红叶在他们身后铺成一条绯色的路，溪水流淌的声音像首无声的歌。李浩望着同伴们的背影，突然觉得绘里奈的告诫和睿山的威胁，反而让大家的心贴得更近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块温热的葱油饼，是早上特意多烤的，本想留给绘里奈，结果没来得及。饼里的花椒麻香混着桂花香漫开来，带着种倔强的暖意——就像他们这些人，就算面对再多风雨，也总能在彼此身上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
走到枫树林入口时，李浩回头望了眼那片即将消失的草地。秋风吹过，最后一片红叶悠悠落下，像个无声的约定。他知道，短暂的休息已经结束，真正的战斗，从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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