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天灵盖，比这山涧的溪水还要冰冷十倍！
那不是意外！
那冰冷的“信息流”不仅指引了他灵草的位置，更是在无形中，让他避开了一次足以致残甚至致命的灾祸！
是巧合吗？
世上哪有如此精准的巧合？！
这一刻，获得灵草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无边的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对那未知存在的深深敬畏！
它到底是什么？
不仅能优化功法，能发现隐藏的灵草，甚至能……预知危险？
“林枫！你搞什么鬼？！”
“弄出这么大动静！想偷懒不成？！”
远处传来监工弟子的呵斥声。
林枫猛地回过神，连滚爬爬地从水里起来，浑身湿透，狼狈不堪，连连道歉：
“对不住，师兄！”
“脚下滑了一下，对不住！”
他低着头，不敢让旁人看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惊魂未定的眼神。
他重新拿起水桶，机械地打水，但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怀里的幽纹兰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凉意，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到兴奋，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他的心头。
那识海中的“石子”，再次陷入了沉寂。
仿佛刚才那救命的信息，只是它无意识间逸散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澜。
【能量水平：0.59%……+0.01%（吸收幽纹兰微量逸散能量及锚点剧烈情绪波动转化）……】
【危机规避模块运行记录：潜在物理伤害风险已解除。】
【继续休眠修复……】
林枫沉默地挑着水，一趟，又一趟。
他不再去思考那优化法门，是否能帮他完成挑水任务。
他只知道，他必须去见到张管事。
他必须留在青岚宗。
不仅仅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修仙梦，更是因为……
只有留在这里，他才有可能弄清楚，自己脑子里住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祖先显灵？
是山精鬼怪？
还是……其他更加无法理解的存在？
而它给出的第一个指引，看似微小，却关乎灵草，更关乎生死。
这不再是简单的奇遇或灾难。
这仿佛是一场……
与未知存在的危险交易，而他，已经别无选择地押上了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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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将青岚宗杂役区的影子拉得老长。
查验任务的时间快到了。
水缸旁的空地上，渐渐聚拢了完成任务的杂役弟子。
他们大多疲惫不堪，脸上带着麻木，或三三两两低声交谈，或独自瘫坐喘息。
林枫站在自己的水缸前，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沉重而艰难。
缸里的水，仅勉强过半。
尽管优化后的行气路线让他体力恢复稍快，手臂多了些气力。
但一夜未眠的憔悴和基础实在太差，这点微末的提升，远不足以填平那巨大的任务量差距。
完了！
还是完了。
怀里的那株幽纹兰，叶片冰凉，此刻却仿佛烙铁般烫着他的胸口。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大的不安来源。
不远处，王虎和李猴也挑着空桶回来了。
他们的水缸早已满溢，此刻正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林枫那可怜的半缸水，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
“啧，林枫，看来你是真想滚蛋了？”
“这点水，喂鸟都不够啊！”
王虎大声嘲笑道，引得周围几个杂役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枫死死咬着下唇，低下头，没有理会。
他的全部心神，都系在了怀中那株灵草上，以及……
那个即将决定他命运的人身上。
噔噔噔。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干咳。
负责杂役区的张管事来了。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修为只有炼气三层，卡了十几年再无寸进，便将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管理杂役上。
为人刻薄寡恩，最是看重规矩——
或者说，最看重彰显他权威的规矩。
他背着手，阴沉着脸，开始逐一查验水缸。
满意的，便从鼻子里哼一声，不满意的，便是劈头盖脸一顿斥骂，甚至克扣本就少得可怜的份例。
队伍一点点前进，离林枫越来越近。
林枫的手心全是冷汗，身体微微发抖。他甚至能听到王虎那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喘息声。
终于，张管事停在了林枫的水缸前。
他看着那勉强过半的浑水，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脸上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林枫！”
他声音尖利，如同破锣：
“这就是你挑的水？”
“你是没吃饭，还是根本没把宗门的规矩放在眼里？！”
“张管事，我……”
林枫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说自己被抢了灵石？
对方只会嗤之以鼻，怪他自己没本事。
说自己一夜未眠身体不适？更是徒增笑柄。
“废物就是废物！”
“五行杂灵根，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张管事不耐烦地打断他，厌恶地挥了挥手：
“收拾你的破烂，立刻滚出杂役区！”
“青岚宗不养闲人，更不养你这种连最低等活计都干不了的废物！”
宣判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
王虎和李猴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开来，充满了恶意和得意。
周围的其他杂役，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
林枫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一下，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
巨大的屈辱和绝望淹没了他。他颤抖着手，下意识地捂向胸口——
那里，是那株冰冷的幽纹兰。
就在他几乎要认命，准备转身离开这带给他无数屈辱、却也寄托了他微弱梦想的地方时——
【能量水平：0.61%……】
【环境扫描：检测到目标‘张管事’近期服用‘劣质淬体丹’，丹毒淤积肝经，气血滞涩于‘章门穴’……】
【分析其性格模式……提供最优交涉方案……】
【信息注入：取出怀中物品，上前一步，低声言：“弟子无能，未能完成挑水重任，甘受责罚。】
【然偶得一微末之物，或于管事调理‘章门穴’暗伤有微末裨益，恳请管事赏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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