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破碎的轰鸣声犹在识海回荡，但那阻碍前路的坚实隔阂已然消失无踪。赵小二盘坐在冰冷的剑坟阴影下，周身气息却如同解冻的春江，奔腾汹涌，沛然勃发。
炼气四层！
不再是巅峰状态下的强行冲击，而是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跨越。丹田气海仿佛被开辟出了新的疆域，原本充盈甚至有些鼓胀的灵力，此刻欢快地流淌其中，不仅没有丝毫减少，反而在突破的瞬间，自发地汲取着周围天地间更为活跃的灵气，总量骤然提升了一倍有余！
原本如同溪流般的灵力，此刻已然汇聚成了一条颇具规模的河流，在更为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转，发出哗哗的、唯有他自己能“听”见的悦耳声响。
他仔细内视，感受着这全新的力量。最明显的变化，并非仅仅是量的积累。那原本因剑气淬炼而内蕴的一丝锋锐之意，在经历了方才那孤注一掷的冲关后，仿佛被彻底激活、打上了深刻的烙印，与他自身的青木灵力融合得更加紧密，也更加明显。
心念微动，一缕灵力汇聚于指尖。依旧是《长春功》的青木色泽，温润平和，充满了生机。然而，当赵小二有意催动时，那缕灵力的边缘，竟隐隐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毫芒，一股无形的、令人皮肤刺痛的锋锐气息悄然弥散。灵力流转的速度更快，更加凝练，仿佛不再是温和的流水，而是掺入了无数细碎而坚韧的金刚砂。
他随手从身旁捡起一块从残剑上崩落的、指甲盖大小的坚硬金属碎片。之前，他需全力催动御物术，或以铁针精准穿刺，方能在此类碎片上留下痕迹。此刻，他仅以指尖这缕灌注了全新灵力的气息，对着碎片边缘轻轻一划。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切割声响起。
那金属碎片的边缘，应声出现了一道光滑平整的切痕！如同被最锋利的刀片划过！
赵小二瞳孔微缩，看着指尖那缕看似无害的灵力，又看了看碎片上的切痕，心中震动不已。这并非御物术的操控，也非剑招的发力，仅仅是灵力外放时，自然携带的“意”与“势”所造成的效果！
“炼气四层，成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带着突破后的沙哑与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自身力量变化的清晰认知。
“而且灵力似乎……更具攻击性了。”
这种攻击性，并非简单的破坏力增强，而是一种质的提升，是灵力本身带上了一种“破甲”、“穿透”的特性。这对于他日后施展任何法术、操控法器，乃至继续修炼剑道，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寻常的灵力护罩、低阶防御法术，在他这蕴含锋锐之意的灵力面前，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除了灵力的质变，另一项显着的提升，来自于神识。
他缓缓放开神识。以往，他的神识最多能覆盖周身十丈范围，并且感知较为模糊，如同隔着一层薄纱。而此刻，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轻松蔓延开来，覆盖范围赫然扩大到了近二十丈！并且，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二十丈内，地面上每一道剑痕的走向，残剑断刃上锈蚀的纹路，空气中游离的、不同属性的微弱灵气粒子，甚至那柄青铜短戈断口处缓缓吸纳剑气的微弱“势”场，都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神识的凝聚程度也大大增强，操控御物术时，想必会更加得心应手，探测环境时，也能更好地规避危险。
他尝试着以新生的神识，再次去接触、引导不远处青铜短戈周围的一缕精纯剑气。这一次，虽然那剑气依旧凌厉逼人，带来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但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穿上了一层无形的铠甲，韧性大增，不再是那般容易被刺痛、被撼动。引导的过程，似乎也顺畅了一丝。
“看来，突破境界对神识的滋养，同样巨大。”赵小二心中明悟。修为境界是根本，神识是运用力量的钥匙，二者相辅相成。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继续盘坐，运转《长春功》第四层的法门，巩固这刚刚突破的境界。新生的灵力在宽阔的经脉中奔腾流转，滋养着因为强行冲关而略有损伤的经脉壁，同时也在不断适应着全新的力量层次。那内蕴的锋锐之意，随着功法的运转，渐渐彻底沉淀下来，不再那般张扬外露，而是如同归鞘的利剑，隐而不发，却随时可爆发出惊人的锋芒。
足足调息了半个时辰，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赵小二才缓缓收功。他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之前突破时的疲惫与狼狈一扫而空，气息沉稳厚重，与之前炼气三层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弓弦振动般的噼啪声响，那是肉身在强大灵力滋养下的自然反应，气力似乎也增长了不少。
低头看了看身下因为汗水浸透而颜色变深的泥土，以及指尖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赵小二眼神平静。风险与收益并存，昨夜的决定虽然冒险，但结果无疑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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