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指尖抵着木门,掌心能清晰触到门轴处剥落的漆片。
青竹镇的晨雾顺着门缝钻进来,沾在她发梢上,凉得人鼻尖发酸。
李明将油皮纸包放在八仙桌上时,铜烛台的火苗晃了晃,把信上的六芒星火漆映得像团凝固的血。
她盯着那行新刻的承命者·林疏桐,喉间泛起苦意——原主的名字被刻进天命令牌时,不过是个被天道唾弃的废柴;如今这三个字下面多了承命者,倒像块烧红的烙铁,要把她的掌心烫出个窟窿。
阿桐。谢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剑气特有的冷锐。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玄铁剑斜倚在桌角,剑穗上的冰晶还未融化,你抖得像片被风卷的竹叶。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在发抖,连信封口的火漆都撕不利索。
谢沉渊忽然扣住她手腕,指腹碾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从前在书斋抄书时磨出来的,别怕。他说,声音放得很轻,倒像是在哄受了惊的小兽,就算这是陷阱,我也能把你从里面捞出来。
林疏桐抬头看他。
晨光照着他眼尾的红痣,像滴未落的血。
这个总把天道规则挂在嘴边的苦行圣子,此刻眼底却没有审视,只有......担忧?
她忽然想起前日在轮回门里,他为她挡下黑芒时,玄铁剑上结的霜花比月光还亮。
信笺展开的瞬间,墨香裹着某种陈腐的气息涌出来。
林疏桐快速扫过字迹——轮回门自开天辟地立,承命者掌轮回,司天命无相阁旧址恭候大驾,三日后辰时,过时不候。
最后一句让她脊背发紧:若拒,当为逆命者,天道不赦。
他们在威胁我。她把信拍在桌上,纸页发出脆响,我若不去,就是逆命;去了,说不定更糟。
谢沉渊的拇指蹭过她手背的青筋: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不是疑问。
林疏桐一怔。
他说的没错——从系统第一次发布轮回门签到任务时,从她发现复制体对承命者三个字反应异常时,她就该猜到,所谓不过是命运抛来的饵。
可她总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像只缩进壳里的乌龟。
我知道的比你少,但比你以为的多一点。她避开他的视线,盯着烛火里跳动的灯花,就像......就像我知道这具身体里藏着不属于原主的东西,但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谢沉渊突然攥紧她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总把秘密往肚子里咽。他的声音发闷,像被剑鞘闷住的龙吟,若有一日你栽在这些秘密里,我该怎么......
阿渊。林疏桐打断他,反手扣住他手腕内侧的脉门,我需要你帮我演场戏。
她的计划很简单:表面应下邀请,让李明调青竹镇的暗卫在无相阁外围埋伏;赮虎则带着他从前的死士守在必经之路上,以防有变。
至于她自己——她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空间,里面躺着今早刚在静心书斋签到得到的因果丝线,丝线泛着珍珠母贝的光,系统提示说能追踪情绪波动的源头。
这东西......她捏着丝线,触感像水一样从指缝溜走,说不定能揪出幕后那只手。
谢沉渊盯着她袖中若隐若现的微光,突然抽出玄铁剑。
剑刃划破指尖,血珠滴在丝线上,这样它就能认我的气息。他把丝线缠在她手腕上,若有危险,拽断它,我立刻来。
林疏桐望着他染血的指尖,喉头发紧。
三日前他为她挡雷劫时,也是这样,明明自己伤得更重,却先问她疼不疼。
无相阁旧址比林疏桐想象中更破败。
青石板缝里钻出半人高的野蒿,门楣上的二字只剩个字旁,像道狰狞的伤疤。
她踩着满地碎瓦进去,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这里分明很久没人来了,可玉案上的《天命录》却纤尘不染,封皮黑得像浸过墨的绸缎。
天命录......她伸手触碰书脊,凉意顺着指尖窜进经脉。
翻开第一页的瞬间,心跳声在耳边炸响——泛黄的纸页上,林疏桐三个字力透纸背,下面密密麻麻列着她的命运轨迹穿书日:癸亥年三月廿七激活系统日:同日前夜承命者觉醒日:甲子年九月初一......最后一行让她瞳孔骤缩:修正次数:九十九次。
原来这是第一百次......她想起前晚轮回门缝渗出的血字,手指死死抠住书页,原来我已经死过九十九回?
欢迎来到真正的世界。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疏桐猛地合上书,转身时带翻了玉案。
玄铁剑的寒光擦着她鬓角划过——是谢沉渊!
他何时到了她身后?
可不对,谢沉渊应该在外围接应......
她抬头,撞进一双混沌如雾的眼。
灰袍男子站在破碎的门槛处,脸上蒙着半张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没有任何表情,我等你很久了,承命者。
话音未落,地面开始震动。
林疏桐踉跄着扶住玉案,看见墙上的影子扭曲成无数道,殿顶的藻井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漏下的光像把碎镜子,每一片都映着她的脸。
你......她刚开口,喉咙突然发紧。
因果丝线在腕间发烫,顺着血管往心脏钻——这是追踪到情绪源头的征兆。
可不等她细想,整座大殿突然像块被揉皱的绢帛,天旋地转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一百次修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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