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光,眨眼便过。
这三日里,李念几乎没怎么离开石屋,只是静静听着飞、羽、云几人,絮絮叨叨讲着这三十年的点点滴滴——从农阁新垦的荒地,到工阁造出的新犁,再到狩猎队深入陌生地带的冒险,桩桩件件都透着部落鲜活的烟火气。
当听到“药阁用妖兽肉调配膳食,帮武者提升修为”时,李念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眼里满是吃惊:“你们竟能猎到妖族?”
他太清楚妖族的底细——天生以肉身强悍着称,人族武者对上同阶妖族,单论肉身强度本就吃亏,更别提高阶妖族了。这般以弱搏强,在他看来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可飞他们不仅做了,还做成了,这让他满心好奇。
飞见他追问,立刻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比划起猎妖的过程:“哪敢正面硬刚啊!都是瞅着妖族受伤、落单的时候,偷偷设陷阱,先用标枪淬了药阁的麻药,等它没劲了再一拥而上……”他那缩着脖子、东张西望的猥琐模样,活像偷了蜜的熊瞎子,看得李念都忍不住觉得,仿佛有双眼睛正从石屋外的树影里窥视过来。
连一旁素来严肃的张,都被飞这副模样逗得嘴角微扬,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讲他们如何克服洪荒里的毒虫猛兽、如何应对其他部落的试探、如何带着三十万族人把日子过安稳,李念心里又暖又涩——暖的是部落终于有了如今的规模,涩的是这三十年里,他们定然吃了不少不为人知的苦。他望着眼前几个鬓角已染上风霜的挚友,忽然觉得,自己从前或许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能力——这份在绝境里撑起重担、把部落带向强盛的韧性,比任何修为都更难得。
石屋内,轻声细语伴着时不时的笑声飘散开,阳光透过石缝落在几人身上,暖融融的,竟让人忘了时光流逝。不知不觉,一日已过了大半。
不知何时,云悄悄退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一大块油光锃亮的妖兽肉,外皮烤得金黄,还冒着丝丝热气。他脸上挂着惯有的嬉皮笑脸,那模样让李念瞬间想起三十年前,云第一次摘了野果,偷偷塞给他时的无赖劲儿。
“咋还一点没变呢?”李念顺手接过妖兽肉,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的诘问。
“嘿嘿!老毛病了,改不了,也不想改!”云挠了挠头,又吞了吞口水,眼神黏在肉上,“尝尝?这可是王妈听说你出关,特意给你烤的!我们平时求她半天,她都舍不得给烤这么大块!”
李念咬下一口,滚烫的热流瞬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浓郁的灵力混着肉香在口腔里炸开,无数细小的能量粒子顺着味蕾往四肢百骸钻。暖洋洋的感觉漫遍全身,连紧绷了三十年的筋骨,都像被温水熨烫过一般,彻底舒展开来。
以他如今的先天修为,早已不需靠进食维系生机,可这份久违的味蕾冲击,还是来得猝不及防——那股带着部落烟火气的熟稔感,让他忍不住加快了动作,没几下便将整块妖兽肉吃了个干净。
他知道,这妖兽肉对自己的修为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对部落里的低阶武者而言,却是天大的机缘——一口下去,顶得上数日苦修,经脉里的灵力都能肉眼可见地活络起来;若是遇上品质好的妖兽肉,甚至能直接帮他们冲破境界瓶颈。
云看着他吃完,笑得更欢了:“咋样?王妈的手艺没退步吧?”
李念点了点头,眼里带着几分满足:“没退步,还是当年的味道。”
石屋外的风,带着田垄里的麦香吹进来,混着妖兽肉的余味,酿成了最踏实的温暖。这三十年,部落变了,人也添了风霜,可这份藏在烟火气里的情谊,却从未变过。
......
石屋门前的老躺椅,还是记忆里的模样。李念蜷在上面,轻轻扭了扭身子,三十年闭关的紧绷感,在这熟悉的触感里慢慢消融。
他闭上眼,彻底放空自己——没有功法推演的繁杂,没有境界突破的桎梏,只静静聆听石缝里蝉的吟唱,感受风拂过脸颊的轻柔,任由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身上洒下斑驳的暖。连脚边小草冒出的盎然绿意,都似能被心灵触摸到,带着鲜活的生命力,一点点渗进意识里。
不知不觉间,他的心灵开始无限拔高、延展,像冲破了无形的屏障,将洪荒的本真尽数纳入眼底——昆仑山的巍峨、不周山的挺拔、不死火山的炽热、麒麟崖的静谧,还有冥海的幽邃、东海的辽阔,这些只在传说中听过的洪荒地标,此刻都在意识里清晰凸显,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就在这份洞悉万物的宁静中,一声冰冷的“哼”骤然响起。
没有声源,却似天地间炸响的惊雷,在李念的意识里轰然炸开!那股无形的威压,带着洪荒老怪物独有的沉郁,像一双冰冷的眼,穿透了空间,直直落在他身上——这是对他窥探洪荒的警告。
李念猛地从躺椅上弹起,胸口剧烈起伏,全身衣物已被冷汗浸透,脸色白得像张未染墨的纸,眼底的惊惶根本藏不住。方才那一瞬间的威慑,让他连呼吸都险些停滞,一股强烈的后怕从心底涌上来,顺着脊背往下淌。
他不知道是哪位洪荒大能察觉了他的神游,可那声冷哼里的杀意与警告,却让他彻底清醒——洪荒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哪怕他已突破到先天境,在那些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怪物面前,依旧如蝼蚁般渺小。
“还是要徐徐图之。”李念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里暗自叹息,“洪荒毕竟是洪荒,容不得半分轻狂。”
闭关结束后的这几日,除了和飞他们闲话三十年的过往,李念也着重和几人调整了部落未来的布局,其中最关键的,便是对妖族、巫族的应对之法。
他太清楚洪荒妖族的本性——嗜杀成性,视人命如草芥。巫妖量劫尚未真正爆发,可仅仅一句“人血可淬屠巫剑”的流言,未来就会有亿万族人沦为剑炉下的祭品;更遑论在暗地里,不少妖族早已将人族视作食粮,荒野山林里,不知埋了多少人族的白骨,堆成了一座座无声的墓碑。
自古以来,人妖不两立。
李念望着远处部落里忙碌的族人,眼神渐渐凝重。他不敢想象,若部落没有提前防备,若族人还像从前那样对妖族毫无戒心,未来会遭遇怎样的劫难。方才那声冷哼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也让他更坚定了心思——部落的强大,不能只停留在修为的提升,更要懂得在洪荒的风浪里,守住生存的底线。
风又吹来了,带着田垄的麦香,却再也吹不散李念心底的凝重。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比过去三十年更难走,但为了这三十万族人,为了人族不再沦为他人的祭品,就算再难,也得一步步走下去。
......
“苟!继续苟!”
李念在心底默念,这两个字不是退缩,是他在洪荒摸爬滚打多年悟透的生存法则——唯有苟到底,才能在藏龙卧虎的洪荒里,为自己、为部落搏出一线生机。而在稳住心神后,他终于要着手那桩心心念念了三十年的事:修行《神象镇狱功》。
这门功法,是他前世出事前,从图书馆深处翻到的孤本。当年他捧着那本泛黄的册子,欣喜若狂地翻了三天,却只觉得语句拗口、晦涩难懂。可他偏不信邪,抱着“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念头,用了最笨也最扎实的办法——死记硬背。一字一句,硬是把整篇功法刻进了脑子里,哪怕倒背都不会错一个字。那段日子,他一头黑发硬生生白了近半,后来每次捻着鬓角的白发,眼神里的幽怨都能溢出来。
谁能想到,这三十年的“苟修”,竟成了他参悟《神象镇狱功》的契机。他不仅摸透了功法的脉络,还悄悄将悟得的精髓揉进了《武经》,让那部人族武学的潜力凭空提升了一大截。也正因如此,当初他悟透《神象镇狱功》时,才引来了天罚神雷——这本就是一部不该出现在洪荒的逆天功法。
想起《武经》,李念也不禁感慨。前世在末法时代,灵气匮乏、资源短缺,哪怕他靠着医学知识配制药浴,也只堪堪练到“练皮”境界。可洪荒不同,天地初开,万物皆处于原始丰沛的状态,遍地是末法时代求而不得的宝贝,可洪荒生灵对资源的利用却粗糙得令人心疼。“暴殄天物”,这是他对洪荒资源现状最直白的评价。
可即便洪荒资源充沛,《神象镇狱功》的修炼难度依旧让李念头疼。功法分五大境界:觉醒巨像、化为龙象、化元象、化神象、永镇地狱。单是“觉醒十二亿九千六百万微粒”这第一步,所需的能量就无从估量;更遑论后续要从巨像一路修到化出神象地狱世界,那更是天方夜谭般的消耗。
可一想到修炼后的好处,他心里又痒得不行。劈出元象、开辟神象,每一次境界突破都是跨越式的提升——不仅是力量的暴涨,还有神通的变化,甚至连体质都会发生无可比拟的蜕变。尤其是那些藏着无尽奥妙的惊天神通,更是让他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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