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既有这般论断,不妨细细道来?”帝江终究按捺不住心底的急切,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李念抬眸,一开口便带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力道:“洪荒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便有天地人三才格局。此三局互为依托,共撑洪荒三千法则平衡。”
话音刚落,帝江、烛九阴与后土三人果然浑身一震,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他接着道:“可如今天道先醒,却存了染指洪荒的私心——它刻意抑制地道、人道的发展,妄图将这两道彻底纳入麾下,独掌洪荒权柄。”
“这……”后土眉头拧得更紧,实在跟不上这宏大的格局推演,忍不住插话,“可这天地大道的纷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语气里满是不解。
“妹妹,先别急。”烛九阴抬手按了按后土的手臂,目光仍锁在李念身上,声音压得沉稳,“听念道友把话说完。”他深知此刻打断,怕是要错过关乎巫族命脉的关键信息。
“然洪荒三千法则,多是盘古开天后强行收纳,本就带着先天残缺,并非浑然天成。”李念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像一把重锤,每一个字都砸在帝江三人的心尖上,
“天道最初欲借凶兽制霸洪荒,想以乱局倒逼法则补全,终究未能如愿。无奈之下,它只得另辟蹊径——寻合道大能,以大能之力填补法则空缺。”
这话入耳,帝江三人只觉心口一窒,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摆或石桌边缘,骨节泛白。
那些连上古神只都未必知晓的洪荒秘辛,竟从一个年轻人嘴里轻易道出,三人心底翻江倒海般疾呼:“你——你究竟是何人?!”
李念似未察觉三人的失态,继续道:
“可天道的算计,偏生违逆了大道本意。那合道之人揣着私欲对上了天道的私心,终究酿成二虎相争之局。
后来天道想扶持地道、人道,促成三才鼎立以稳洪荒,可这扶持之举,却偏偏……”他话音顿了顿,尾音里藏着一丝难察的沉郁,让殿中寂静更甚。
“洪荒天道、地道的归属,本是盘古大神早有定数——三清承盘古清气,掌天道话事之权;巫族承盘古浊气,撑地道权柄之重。”李念说到此处,刻意放缓了语速。
帝江三人瞳孔骤缩,此前萦绕心头的迷雾瞬间散开,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撼——
若到此刻还不明白,便枉为执掌巫族数万年的祖巫了。那些被他们视作“理所当然”的洪荒格局,竟从源头就偏离了盘古本意。
“也就是说……”帝江猛地攥紧石桌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惊怒,“紫霄宫论道之局,鸿钧道祖竟是为抢了本该属于三清的天道话事权?”
“倒也不能说‘抢’。”李念摇了摇头,语气客观,“而是天道选中鸿钧后,以‘玄门收徒’的为引,变相偿还了三清本该有的天道机缘。”
他话锋一转,提及西方,
“至于接引、准提二位,为何能位列玄门六徒,独享圣位?
这份机缘,实则是鸿钧对其‘打碎西方灵脉、损了洪荒根基’的补偿——若非如此,区区一道鸿蒙紫气怎可了结此段因果?”
最后,他看向神色愈发凝重的后土,补充道:
“还有女娲圣人,她本是人道选定的后手,肩负护持人道的职责,却也难逃天道算计,成了被它利用的一环。”
“那我巫族呢?”后土急忙问道。
“巫族的悲剧就在于此。你们‘生而不知’是为错——错在守着盘古浊气的血脉荣光,却忘了地道权柄的真正根基;
你们自以为的豪情,是举着骨杖与妖族死战、护着巫族疆土的壮烈,可在天道眼里,不过是困在‘地道傀儡’的傻气;
而你们从诞生起就摒弃的法则运用,恰恰是撑住地道、不被天道吞噬的关键。
你们总觉得‘肉身成圣’才是巫族正统,视法则推演为‘旁门左道’,却忘了盘古开天时,是先有法则定乾坤,才有清浊分天地。
地道的稳固,既要靠你们血脉里的盘古浊气镇场,更要靠法则脉络串联洪荒大地——就像大地需有江河脉络输水,才能孕出草木生灵。
你们弃了法则,好比断了地道的筋骨,只剩血肉之躯去扛天道的算计,到最后血脉越耗越薄,地道越来越弱,竟还以为是‘天意’要亡巫族。”
这话落时,殿中静得能听见石缝里尘埃落地的声响。
帝江喉结滚了滚,想反驳‘巫族肉身足以镇住地道’,可话到嘴边,却被李念话里的‘根基’二字堵得发闷。
烛九阴眼底的震惊慢慢沉成了苦涩——他逆溯时光时见过的巫族衰颓,竟真的藏着这样一层被忽略的因果。
后土第一次觉得自己守了数万年的‘大地’,像是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而雾的背后,是早已被抽走的根基。
李念吞了一下口水,继续道:
“你们天生法则圆满,却以为族人‘温酒一杯’自豪。这对地道来说,无疑是何等辛辣的讽刺,对盘古大神又是何等深重的失望。”
“......”
“然而上苍还是眷顾你们,送予你们后土祖巫。可这样付出的代价是何其惨烈——洪荒除名、族群消亡、血脉断续。悲哀吗?”李念抬头看着三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盘古殿里的寂静像是生了重量,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凉从由盘古脊骨筑成的梁柱间渗出来,缠在帝江、烛九阴与后土身上。
殿里再没人说话,只有悲凉在无声地蔓延。
“那……那妹妹后土,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帝江喉结滚了滚,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苦涩,他既盼着答案能救巫族,又怕答案背后藏着更难承受的代价。
“成——圣!”李念没有丝毫犹豫,二个字斩钉截铁,像一道惊雷劈在殿中。
“成圣?!”这两个字入耳,帝江、烛九阴与后土三人几乎是同时起身。
他们眼底满是震惊,连呼吸都忘了平稳——方才的疑惑还没散尽,此刻又被“后土成圣”的论断砸得心神剧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念迎着三人失态的目光,语气依旧笃定:“对,就是成圣。这不仅是你们巫族延续血脉的唯一生机,更关乎地道能否挣脱天道束缚、真正觉醒——
洪荒地道的未来,巫族的未来,全看后土祖巫能否踏出成圣这一步。”
“那……我该怎么做才好?”后土声音里带着几分忐忑的小心翼翼。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成圣’绑定,更不知道这条遥不可及的路该如何起步。
“呵呵,这样看巫族能否愿意给你支持。以你自己之能,也许最后也是徒做嫁衣。”李念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点醒的意味。
“此话怎讲?”帝江听得心头一紧,身子微微前倾,急切追问。
“成圣之艰难,不用我赘述。”李念缓缓道来,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
“但这艰难之中,并非没有破局之法,只是这法子绝非单个人能操持,必须有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撑。
否则,单靠一人之力,即便摸到了成圣门槛,也极易被他人算计,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帝江、烛九阴与后土对视一眼,没再多言,齐齐起身对着李念拱手作揖,语气里满是恳切:“请道友教我。”
“那么,巫族能给予我人族什么呢?”李念缓缓转身,目光沉沉落在帝江三人身上,语气里满是沉甸甸的探寻——这不仅是人族的生路问询,更是对两族能否真正结盟的最后叩问。
帝江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周身的祖巫威严渐渐敛去,只剩破釜沉舟的郑重:
“我巫族从不说虚话,给不了人族‘万无一失’的保证,但我能以巫族之名立誓——往后在洪荒之中,我巫族必视人族为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绝不会让外人随意欺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沉沉的天幕,继续道:
“人族肉体羸弱,这是洪荒皆知的事。我巫族的核心功法《九转玄功》关乎血脉根本,实在无法外传,但凡我巫族能公开的炼体之术,只要人族愿意学,我们便倾囊相授,分文不取。”
“说到底,”帝江的声音压得更沉,字句都带着承诺的重量,
“我巫族予人族的,从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想实实在在为人族撑起一份生存的保障——让你们不必再怕凶兽袭扰,不必再为无依无靠惶惶不安。
若将来后土妹妹能真正成圣、地道彻底觉醒,人族作为我巫族的盟友,自然也能分得一份天地气运,从此在洪荒站稳脚跟。”
他抬手按在胸前,对着李念深深一颔首:“这是我帝江,以巫族大巫之名立下的承诺!”
“也是我后土的承诺!”后土紧随其后,上前一步,眼底没了往日的茫然,只剩坚定的光,“今日这话,我以掌地道权柄的身份立誓,只要人族不负巫族,巫族便永不负人族!”
“好!”李念重重一点头,声音里透着结盟落定的爽利,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后土身上:“不过,我还需向后土祖巫你答应三个条件。”
见后土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疑惑,他又补充道:“你放心,这三个条件绝不会超出你的能力范围,反而每一条,都于你成圣、于巫族存续、于人族发展有利,是三方共赢的事。”
“无需多言。”后土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点头应下,语气掷地有声:
“只要是利于两族、利于地道觉醒的事,这三个条件,我应了!”说罢,她还特意抬手按在胸口,以掌地道权柄的身份为凭,让这份承诺更添了几分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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