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说方才你们挂在嘴边的‘幽冥秘宝’。”帝俊目光扫过殿中诸妖,指尖轻轻叩了叩御案上的星纹,语气里添了几分沉凝,“只是议论之前,你们可曾静下心想过——巫族这一族,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帝俊的话音刚落,目光便缓缓落向白泽,指尖朝他微抬了抬——没有多余的催促,却带着帝王对麾下智者的笃定,显然是要让最通晓洪荒秘闻的白泽来拆解这层关键。
白泽立刻会意,上前半步,尾尖轻轻扫过玉阶,拱手躬身时声线平稳却带着考据的严谨:
“启禀陛下,洪荒众族皆知,巫族乃盘古大神的精血所化,天生肉身强横无匹,能搬山填海、引动天地灵气,却也因精血中蕴含的‘盘古煞气’太重,先天缺失元神,只能靠炼体与感悟天地法则修行——这是巫族与生俱来的根基,也是他们始终无法绕过的桎梏。”
“正是!”帝俊声音陡然提了几分,指尖在御案上重重一落,星纹微光随之一颤,“白泽说的‘盘古煞气’,才是巫族的死结。这话的关键,你们真听明白了?”
他目光再次扫过殿中诸妖,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提点:“你们心心念念的那所谓‘幽冥秘宝’,若真能帮到巫族,最大的用处也该是压制或剔除他们血脉里的盘古煞气——
毕竟这才是他们先天缺元神、难修法术的根由。可你们倒好,偏要把它往‘提纯妖族血脉’‘补全自身根基’上扯,甚至怕巫族靠它压过我们,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帝俊话音刚落,殿内顿时起了细碎的私语。
有妖将悄悄侧过身,袍袖轻掩着口,跟身旁同僚交换着恍然大悟的眼神;狐族长老捻着颔下短须,低声跟身边的族老念叨;连先前神色紧绷的水泽妖修,也松了眉梢,语气里少了先前的焦虑,多了几分“被点醒”的释然,细碎的议论声裹在金灯的光晕里,没了之前的慌乱,反倒多了些笃定。
帝俊抬手压了压,殿中隐约的骚动立刻平息,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仍带疑虑的妖将,语气里添了几分循循善诱的笃定:
“巫族的‘病根’是盘古煞气,这秘宝若真有用,也只是给他们‘治病’——可我们妖族血脉里,哪来的盘古煞气?这东西于他们是救命药,于我们,便是毫无用处的废石,甚至因根基相悖,强行沾染还可能乱了自身血脉,你们怎么反倒盯着别人的‘药’慌了神?”
他指尖点向御案上的《幽冥古记》,声音沉了几分:“当年黑熊族的老祖,没靠任何灵宝秘宝,只凭沉心打磨血脉,硬生生觉醒了上古‘裂山黑熊’的祖脉,一拳能碎万丈崖;
还有金乌一脉,本就承着太阳真火的本源,你们中多少人还没把这与生俱来的火焰淬到极致,倒先去羡慕巫族的‘外物’——这不是舍本逐末是什么?”
话到此处,帝俊的眼神冷了几分,终于点破背后的算计:“那些故意递消息的人,就是算准了我们妖族看重血脉,才故意把‘巫族得秘宝’和‘补血脉、强根基’绑在一起说——
他们要的,就是让我们慌、让我们乱,让我们忘了自己血脉里藏着的撕山裂海的力量,转头去跟巫族死拼,好坐收渔利!”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众妖身上,语气又缓了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各族都沉下心打磨‘血脉传承功’,把藏在血脉里的祖力唤醒——至于巫族的秘宝、背后的挑唆者,自有妖师和白泽去查。
记住,我妖族能立族于三十三天,靠的从不是别人的外物,而是我们自己血脉里的辉煌与力量!”
白泽上前半步,羽扇轻轻按在身前,语气比先前更凝重几分,眼底藏着对人心的顾虑:“陛下,臣仍有一忧——‘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您今日点透了秘宝的真相、说清了血脉传承的根本,我们便是全力去各族宣讲,怕也难堵得住人心底的欲望。”
他扫过殿中诸妖,话锋往实处落:“您想,我妖族低阶修士里,多少人卡在‘血脉纯度不足’的关隘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难寸进?他们对‘突破血脉’的渴望,本就是实打实压在心里的火。
如今‘秘宝能改血脉’的话头已经传出去,哪怕我们说破这是挑唆,也总会有人抱着‘万一为真’的念想——毕竟对他们而言,这是看得见的‘捷径’,比沉心打磨几十年功法更勾人。”
“更要紧的是,”白泽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背后递消息的人,绝不会就此停手。
我们这边压下谣言,他们那边说不定就会伪造‘巫族修士靠秘宝突破’的假象,或是散布‘妖庭早知道秘宝有用,只是不愿分给低阶妖修’的流言——到时候,不是我们说清真相就能管用,反倒是‘妖庭藏私’的猜忌,更容易让人心乱。”
他拱手躬身,语气里满是审慎:“臣怕的不是巫族的秘宝,是这被欲望勾动的人心——一旦有人听信谣言,私闯幽冥去寻所谓的‘本源之核’,或是因‘得不到秘宝’而怨恨高层,那才是真的给了挑唆者可乘之机,让妖庭从内里先乱起来。”
帝俊指尖在星纹御案上轻轻摩挲,沉默片刻后,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却少了几分先前的威严,多了几分对族群的考量:“你说得对,人心的欲望堵不住,只能疏。”
他抬眼看向殿中诸妖,语气掷地有声:“传朕命令——第一,让各族族老牵头,在三十三天各分殿开‘血脉宣讲会’,不光讲上古凶兽的荣光,更要把‘血脉传承功’的进阶法门拆细了讲。
比如低阶妖修如何靠‘引气淬脉’突破纯度瓶颈,中阶修士如何唤醒祖脉里的本命神通,让每个人都能看到‘靠自己血脉进阶’的实路,而不是盯着那虚无的秘宝。”
“第二,”帝俊话锋一转,看向鲲鹏,“妖师,你从典籍库里挑些‘凶兽纪元妖族修士靠血脉突破’的记载,刊印成册,分发给各族——
比如当年青鸾族修士没借任何灵宝,只靠啄食梧桐精气淬脉,最终觉醒‘风雷双翼’的旧事;还有玄龟族老祖在北冥深海沉修万年,以龟甲承天地灵气,硬生生补全血脉缺憾的实录,这些真真切切的例子,比我们说千句‘秘宝无用’都管用。”
鲲鹏躬身应下:“臣即刻去办,定让典籍里的先辈事迹,传到每个妖修耳中。”
帝俊又看向白泽,语气添了几分谨慎:“至于背后的挑唆者,你让影卫加大对东土边境、幽冥外围的巡查——一旦发现西方教修士或不明身份者散布流言,不必硬捕,先记下他们的动向,再把他们伪造的‘巫族秘宝假象’当众拆穿,比如抓出他们用幻术变的‘本源之核’,让所有妖修看清这是骗局。”
“还有,”帝俊补充道,“在南天门设‘血脉试炼场’,凡低阶妖修能在试炼中靠自身血脉突破者,妖庭赐‘淬脉丹’、开放典籍库的基础功法卷——让他们知道,跟着妖庭走,靠自己的血脉能得实实在在的好处,比跟着流言去闯幽冥靠谱得多。”
太一按在东皇钟上的手松了些,语气里的戾气也淡了几分:“兄长这法子好!既堵了挑唆者的路,又安了底下人的心——若真有不知好歹的,还想信流言去闯幽冥,到时候再按妖庭律严惩,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白泽眼中的担忧渐渐散去,拱手道:“陛下此举,既疏了人心的欲望,又防了挑唆者的算计,臣这就去安排影卫与宣讲会的事。”
帝俊看着众人领命的模样,指尖终于离开御案,目光扫过殿外渐渐散去的妖云,语气里带着对族群的期许:“我妖族能从凶兽纪元走到今日,靠的从不是外物,是一代代妖修在血脉里熬出来的韧性。
只要大家记着这份根骨,别说西方教的挑唆、巫族的秘宝,便是更大的风浪,我们也能扛过去。”
金灯的光洒在殿中,先前的窃窃私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妖将们眼中的笃定——连那狐族长老,也悄悄攥紧了拳,尾尖的六缕狐火燃得更亮,像是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把今日的话带回族中,让族里的晚辈看清血脉传承的真路。
可帝俊终究还是小觑了膨胀私欲的破坏力——它像藏在血脉里的毒,一旦顺着“秘宝”的流言生根,便不是几场宣讲会、几册典籍能轻易压下的。妖族的走向,渐渐朝着他最不愿见的方向滑去。
原本被压下的骚动,没几日便又翻了起来:有低阶妖修偷偷溜出南天门,想去幽冥寻“本源之核”,却误闯巫族边境,被巫族巡逻的大巫斩杀;消息传回妖庭,立刻点燃了族群的怒火,不少妖将拍着殿柱请战,说“巫族杀我族子弟,必须血债血偿”。
战火就这么从边境的小摩擦,渐渐演成了燎原之势——前日还是十位妖将对阵巫族两位大巫,今日便有上百妖兵围着巫族的部落死拼;昨日还只是争夺边境的灵脉,今日连北冥的水泽、南方的梧桐林,都成了厮杀的战场。
妖族与巫族的厮杀,强度一日比一日烈,死的人一日比一日多,连鲲鹏派去幽冥查探的妖兵,都好几次与巫族调往深处的队伍撞上,不得不拔刀相向。
帝俊站在凌霄宝殿的丹陛上,听着下方传来的战报,指尖捏着的玉符都泛了冷——
他明明算好了安抚人心的法子,却没算到,私欲会借着“复仇”的名头,把整个妖族都拖进与巫族的死斗里,而背后挑唆的人,怕是正躲在暗处,看着两族厮杀,等着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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