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心头一松,连忙拱手应道:“弟子这就去办!”刚要转身,却听通天又补了一句,声音比先前沉了几分:“去取材料时,顺便绕过长耳的居所,看看他此刻在做什么——不必惊动,只看一眼便回。”
李念脚步微顿,随即会意,垂首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出了殿门。殿内,通天望着他的背影,指尖灵光渐渐敛去,目光落在浮空的路引碎片上,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念揣着师尊的吩咐,脚步放得极轻,绕过长耳定光仙居所外的竹林时,特意隐了气息。
廊下挂着的竹帘半掩,隐约能看见屋内人影踱步,他凝神细听,竟闻得长耳低低的自语:“没想到是枚路引,怎就偏偏碎在我手里……师尊若细查,会不会察觉些什么?”
话音未落,便见长耳抬手将一块残木(正是路引破碎时崩飞的边角)塞进袖中,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李念心中了然,没再多停留,转身快步往后山去——昆仑雪水藏在冰窟深处,需以灵力融开表层坚冰;梧桐木心则要选向阳枝桠上的老木,他按师尊所言一一取来,不过半个时辰便赶回了大殿。
通天见他回来,抬指示意将材料放在案上。指尖淡紫灵光再度亮起,先引雪水绕着梧桐木心流转,待木心吸饱水分,又将那缕灵光劈成数十道细流,一一嵌入先前浮空的路引残片里。
只见残片在灵光牵引下缓缓聚拢,裂痕处泛起金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枚完好无损的路引便浮在案上,禁制波动比先前更盛几分。
“拿去给碧霄。”通天抬手将路引推给李念,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平淡却藏着深意,“三日后接引弟子,切记看好路引,莫再让无关人等碰它。”
李念接过路引,触手温凉,连忙拱手应道:“弟子省得。”他抬眼时,恰见通天望着殿外,眉峰依旧微蹙,似是透过竹林,望到了长耳居所的方向,又似在想更远的事。
李念将重铸的路引小心收入怀中,指尖触到那温凉的禁制纹路时,又想起方才在长耳居所外见的那截残木——他没再多言,只垂手立在一旁,静候师尊吩咐。
没过片刻,殿外传来弟子的通报:“师尊,长耳师兄求见。”
通天抬了抬眼,语气听不出波澜:“让他进来。”
长耳定光仙掀帘而入时,脸上堆着几分刻意的关切,拱手时袖角微晃,似是藏着什么不安:“师尊,听闻路引已重铸妥当?方才是弟子疏忽,才让路引受损,心中实在过意不去,特来看看是否需弟子帮忙。”
李念站在侧旁,目光悄悄扫过长耳的袖口——那截残木的轮廓隐约可见,想来是没敢随意丢弃。
通天指尖仍捻着袖角暗纹,目光落在长耳脸上,淡淡道:“路引已妥,不必你多费心。”话锋稍顿,他抬眼看向长耳,语气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沉意,“只是这路引关系到新弟子安危,也是我截教禁制所凝,往后再碰这类物件,需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莫再出岔子。”
长耳闻言,脊背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连忙低头应道:“是,弟子记下了,往后定当谨慎。”他不敢多留,又虚欠了身,便匆匆退了出去,临掀帘时,目光还下意识往李念怀中扫了一眼。
待殿门合上,通天才看向李念,缓缓道:“他方才进来时,袖口鼓囊,该是藏了路引的残片。”
李念心头一凛,连忙拱手:“师尊明鉴,弟子方才绕过长耳居所时,也见他将残片收了起来,似是怕被察觉。”
通天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殿外,此时落叶已停,只余风过竹林的轻响。
他沉默片刻,才道:“他既敢藏残片,便是心里有鬼。碧霄三日后送弟子去地府任职时,你也去吧,除了看好路引,也多留意他的动向——若他靠近断魂崖,不必拦着,只把他的举动记下来便是。”
李念心头会意,知道师尊是要顺着这茬,看看长耳到底想做什么,当即应道:“弟子明白,定当仔细观察。”
......
三日后晨光刚漫过金鳌岛的礁岩,岛外的晨雾还裹着浪涛打转,连远处的观潮亭都蒙着层薄纱。碧霄立在码头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金蛟剪,身旁五名弟子背着行囊,正规规矩矩地候着。
她原以为这次得独自撑船送弟子过忘川、入地府,没承想身后忽然传来鞋履踏过码头青石板的轻响——回头时,竟见李念臂弯里搭着个装防护符箓的布囊,指尖还捏着张未叠好的符纸,衣摆沾着的晨露顺着布纹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小水点。
碧霄眉梢先往上挑了挑,诧异顺着眼尾漫开,语气里还带着点没反应过来的轻讶:“姐夫?你怎的回金鳌岛了?前日传讯不是说,要去后山整理师尊的典籍,得耽搁些时日吗?”
李念走到她身侧,目光先扫过垂手候着的弟子——见几个新弟子都攥紧了行囊里的护身符,指尖还在轻轻发颤,才收回视线,眼底浮着点浅淡的笑意,甚至伸手轻轻碰了下她腰间悬着的金蛟剪,语气温缓却透着让人安心的稳妥:“典籍早托付给守藏书阁的师弟打理了,他对卷宗分类熟得很,比我上手快,倒省了不少事。”
话锋稍顿,他语气沉了沉,带着点对眼下局势的顾虑:“我还听闻,你要送新弟子过忘川、入地府任职——你也清楚,巫妖之战刚歇没半年,洪荒各处还飘着散魂戾气。地府入口更是暗流翻涌,常有不甘陨落的妖族残魂拦路,稍不留意就容易起冲突。
师尊前日翻地府递来的文书时提了一嘴,说你独自带着新弟子去太冒险,特意让我赶回来跟你同行,也好帮着镇镇场子。”
说着,他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嗔怪:“对了,我昨日傍晚就回岛了。这次回岛,怎么不给我报个信?忘记姐夫了?”
“没呢呀,怎么会忘姐夫!”碧霄连忙摆手,眼底却漾起促狭的笑,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稍低却满是期待:“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大姐呀?我前几日去地府见她,她捧着你先前送的那枚清心佩,都快盼得魂不守舍了,还偷偷跟我念叨,说好久没见你了呢。”
话头一转,她又想起回岛的缘由,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害,这不是巫妖之战刚过,洪荒到处还飘着散魂戾气,不太平得很嘛。
这次是你分身李仁大哥特意安排我回来,接引这批领了地府任务的截教弟子——哪成想刚回岛就撞上长耳定光仙那个糊涂蛋!
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我跟他说要拿路引给弟子们用,他上来没递稳,手忙脚乱的竟直接把路引摔碎了,当时可把我气坏了!”
李念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果然和师尊猜的一样,长耳打碎路引绝非意外。他压下心底的疑虑,先顺着碧霄的话茬笑道:“这长耳也是糊涂,路引关乎弟子安危,他竟能犯这种错。以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以外,往后再碰到他,你也多留个心眼便是。”
李念没再多说,怕提前透露师尊的猜测让碧霄分心,只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转移话题道,“不说他了,灵舟快停稳了,你先去清点弟子的行囊,看看有没有落下防护符,我去把路引拿出来,等会儿过阴桥时好用。”
碧霄点头应下,转身冲等候的弟子们喊道:“都把行囊打开看看,师尊给的阴火符、清心符都带齐了没?丢了的赶紧说,姐夫这儿还有备用的!”
李念看着她利落的模样,眼底泛起暖意,转身从布囊里取出重铸的路引递给她。
“啊?怎么是你给我送路引啊?”碧霄指尖刚触到路引温凉的金纹,便下意识抬眼,眼里满是诧异,连声音都带着点没回过神的轻扬——她顺势接过路引,指尖还捏着金纹摩挲了两下,又追着问了句:“先前传讯明明说,是任务阁的师兄来送,怎么突然换成你了?”
李念闻言低笑一声,往她身边凑了凑,语气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怎么,我来送就不乐意了?难不成我还不能主动来见见我这许久没碰面的小姨子?非得等你把新弟子送进地府,忙完了手头的事,才肯腾出手来跟我说话?”
碧霄噗嗤一声笑出声,伸手轻轻戳了戳李念的胳膊,眼底满是促狭的光:“姐夫你可真会顺杆爬!我姐都还没松口说要嫁你呢,你倒先把‘姐夫’的名分自己认下了,回头我跟我姐说去,看她不笑你脸皮厚!”
李念被戳得无奈一笑,指尖轻轻挠了挠鬓角,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的笃定,又藏着对云霄的在意:“那不是迟早的事?等这次把地府的事安顿妥帖,我就找师尊说提亲的事——总不能让你姐还抱着清心佩盼,那像话吗?”
碧霄听了眼睛一亮,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笑得更欢:“哟,这是要动真格的了?行,等你提亲时,我肯定帮你在我姐跟前多说好话!”
说着她转头往灵舟那边望了眼,见弟子们正探头往这边看,连忙收了笑,晃了晃手里的路引:“不跟你闹了,弟子们都等急了,再磨蹭会儿,赶不上地府开门的时辰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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