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比预想中更浓,走了没几步,连彼此的身影都快要看不清。李念抬手凝出一缕金光,缠在两人手腕上——既能辨路,又能在突发状况时快速呼应。脚下的青石板渐渐变得破碎,偶尔能踢到半截埋在霜里的残碑,碑上的字被阴气蚀得模糊,只隐约辨出“枉死”二字。
争吵声越来越近,还混着库管压抑的哭腔。碧霄手里提着一把剑,往李念身边凑了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左边有妖气,不止一个。”
李念点头,顺着声音拨开面前的雾——眼前的景象瞬间清晰:一棵枯树下,库管被两个穿灰袍的妖族按在地上,手腕被黑气缠得发紫,旁边掉着个摔碎的瓷瓶,黑色汁液顺着霜地往四周渗,正是蚀魂液的模样。
“说!库房里还有多少蚀魂液?藏在哪了?”左边那妖族尖耳上挂着铜环,脚踩着库管的手背,语气凶得发狠,“长耳仙师说了,你要是不老实,就把你魂体拆了喂枉死城的恶犬!”
库管哭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没、没了!真的没了!库房里就剩三瓶,都被你们拿走了!钥匙……钥匙也被长耳仙师收走了!”
右边那妖族青鳞覆手,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邪气:“别跟他废话,长耳仙师还在破庙等灵山的人,要是误了时辰,咱们都没好果子吃。直接搜魂,说不定能找到藏货的地方。”
“搜魂”二字刚出口,李念突然抬手——一缕金光直飞过去,缠住那青鳞妖族的手腕,金芒一收,对方痛得惨叫一声。
“谁?!”尖耳妖族猛地回头,铜环在雾里晃得作响,刚要捏诀召黑气,碧霄已经欺身上前,剑光“嗖”地一下,抵上了他的咽喉:“动一下,我就把你那喉咙上戳个窟窿,信吗?”
两个妖族瞬间僵住,看清是李念和碧霄时,脸色骤变——他们早听说地府有位掌权的酆都大帝,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此刻被那缕金光缠着手腕,连妖气都散不出来,哪里还敢反抗。
库管见了救星,连滚带爬躲到李念身后,抖着手指着两个妖族:“大、大帝!是他们!是长耳仙师让他们逼我偷蚀魂液的!还说……还说要跟灵山的人一起炼邪器!”
李念弯腰拍了拍那妖族的脸,眼神冷了几分:“长耳在哪?破庙又在什么地方?”
尖耳妖族咬着牙不说话,碧霄手腕一沉,剑尖已经划破他的衣领,渗出血珠:“别等着我动手拆你魂体——方才你们说的‘灵山的人’,是来跟长耳汇合的?”
这话戳中了妖族的怕处,他浑身一颤,忙不迭开口:“在、在枉死城中心的西方教驻地!长耳仙师说……说灵山的人带了新炼制的‘渡化台’,渡化有跟脚的魂魄,用蚀魂液消磨罪证!我们就负责逼库管找蚀魂液,别的都不知道了!”
“渡化台?”李念瞳孔微缩——地藏的渡化台本就封禁着,残片怎么会落到灵山手里?这和之前平心娘娘说的“西方二圣心思大”完全对上了。
碧霄也皱紧眉,手握的剑往前送了送,恨不得直接插进去:“灵山的人来了几个?现在就在破庙?”
“来了三个!穿白僧袍,带着念珠,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妖族声音发颤,“我们不敢靠近破庙,只知道长耳仙师进去后就没出来,还让我们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来就……就用引动预警阵。”
李念没再追问,抬手对着两个妖族甩出两张镇妖符,符纸贴在他们眉心,瞬间封住了他们的灵力:“先捆起来,带回去交给判官审问。”
碧霄应了声,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绳子缠住妖族的手腕,又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瓶:“这蚀魂液的痕迹还没散,顺着走,应该能直接找到破庙。”
库管还躲在后面发抖,李念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先回接引殿找判官,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地府不会追究你被迫偷蚀魂液的事,但要是敢瞒半句,后果自负。”
库管连忙点头,连滚带爬地往雾里跑,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阴里。
李念望着那道消失在雾里的身影,眉头紧锁,沉声道:“灵山的人揣着渡化台,长耳又攥着蚀魂液——这蚀魂液本就能消融残魂,他们哪是真渡化?分明是要把整个枉死城的魂体,全掳去西方!”
碧霄脸色瞬间沉得像枉死城的寒雾,剑刃“当啷”一声狠狠劈在身旁枯树干上——树皮簌簌往下掉,露出里面发黑的木芯。她攥着剑柄的指节泛白,语气急得发沉:“咱们必须立刻去破庙!绝不能让他们把那邪性的渡化台炼成!”
两人没再耽搁,顺着地上蚀魂液的黑痕往雾深处走。越往枉死城中心,妖气越重,雾里偶尔能听见残魂的惨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连之前不敢靠近的残魂,此刻都慌不择路地往反方向逃——显然,破庙那边的动静,已经搅得枉死城不得安宁了。
雾里的惨叫越来越密,偶尔有被邪气缠上的残魂疯了似的往两人身上撞,都被李念周身的金光弹开,魂体散成一缕缕黑气。
走了约莫半柱香,前方突然透出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黑雾里裹着暗红色的光,像团烧不透的鬼火,连周围的阴雾都被染得发沉,正是枉死城中心的破城隍庙方向。
“小心点,那黑雾里有蚀魂液的气味,虽然这个渡化台太小,里面的佛光有限,但两者混在一起,邪气更烈。”李念抬手拦住碧霄,指尖凝出的金光在雾里晃了晃,竟被黑雾蚀得慢了半分。
碧霄指尖勾住剑穗往下一扯,剑鞘顺着小臂滑到手心,她反手利落攥住剑柄——剑刃贴着掌心泛出森冷的光,连指缝里都渗进了股子枉死城的寒气。
“咱们怎么打?”她侧头看向李念,眼神里透着股跃跃欲试的锐劲儿,“方才我绕着庙檐扫了眼,这破庙就后窗一个能容人钻的逃生口,还堵着半块断砖。要不我就守在那窗下,他们敢往外钻,出来一个我就给他们戳个窟窿。”
李念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一个往左侧的断墙后绕去,一个则迎着黑雾往庙门走。庙门早被风蚀得只剩半扇,推开时“吱呀”声刺耳,里面的动静瞬间传了出来——是长耳的声音,混着僧人念经似的低语。
“快些!渡化台的佛光在往下压!”长耳急得跺脚,尖耳上的铜环撞得叮当作响,活像被踩住尾巴的耗子,“你们灵山的大师不是说,只要办妥这事,就能让我在地府谋个判官实缺?”
白僧袍僧人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捻着的黑木念珠突然迸出几点火星——那珠子裹着的妖气比枉死城的黑雾还浓,每转动一颗,便有一缕阴火顺着他苍白的指尖往上爬。
他眼皮半掀,阴鸷的眼神扫过长耳抽搐的面皮:“慌什么?枉死城的残魂够填满十八层地狱,等蚀魂液把那些没根脚的魂渣溶成黑水,剩下的上品魂魄自会顺着佛光归入西方极乐。而这黑水你知道有什么作用吗?在添加几味灵药,就是壮大神魂的绝世丹药。倒是你——”
他突然冷笑一声,念珠猛地绷断,黑木珠子滚落在地,“若再敢拿判官之位聒噪,贫僧不介意让你尝尝被渡化台炼魂的滋味。”
长耳脖颈一缩,后脊瞬间沁出冷汗。他眼睁睁看着僧人指尖掐诀,渡化台中央的金轮突然迸裂出无数道血丝,那些被困在光网里的残魂发出尖啸,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成拇指大的光球,被金轮吞入腹中。更骇人的是,光球表面竟浮现出隐约的莲花纹路,每吞噬一个,金轮边缘的佛纹便明亮几分。
“看到了么?”白袍僧人抬手一指,黑雾中突然浮出数十具半透明的骨架,“这些都是三日前被蚀魂液消融的魂体,他们的怨气已凝成鬼煞,正好用来加固渡化台的佛光。”他说着,指尖弹出一滴黑血,那些骨架瞬间活了过来,空洞的眼窝里燃起幽蓝鬼火,咔咔转动着脖颈朝长耳逼近。
长耳连滚带爬退到墙角,后背贴上冰凉的石壁时,才发现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梵文——那些文字正在缓缓渗出血珠,每一颗血珠里都囚禁着一张扭曲的人脸。他喉咙发紧,突然想起库房失窃的三瓶蚀魂液,此刻怕是全被用来浇灌这些邪祟的佛文了。
“别白费力气了。”白袍僧人站起身,僧袍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绣满骷髅的内衬,“西方二圣的法旨,岂是你这截教的叛徒能揣测的?待渡化台大成,这枉死城的百万残魂都将成为西方教的功德,而你……”他忽然欺身近前,冰凉的指尖按住长耳跳动的太阳穴,“不过是颗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话音未落,渡化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金轮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白袍僧人大惊失色,转身看向窗外——只见黑雾中隐约有一道混沌灰光破雾而来,所过之处,那些被蚀魂液操控的骨架纷纷碎裂成齑粉。更骇人的是,金光里裹挟着滔天的冥河煞气,竟将渡化台的佛光生生压退了三尺!
喜欢洪荒开局,我为先天人族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洪荒开局,我为先天人族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