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寺的夜格外静谧，孩子们都已睡熟，连院角的虫鸣都低了几分。朱厌和离仑并肩走在回房的石板路上，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疏淡的光影。
走到房门前，朱厌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离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那我们……要试试吗？”
离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朱厌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眼底闪着促狭的光：“在那个书院，我没收羡羡找的画册，你忘了？”他顿了顿，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离仑的耳畔，“我们来试试？”
离仑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耳根“腾”地一下红了，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拍：“都到家了还没个正经！那是孩子看不得的东西，你提这个做什么？”
“怎么就不正经了？”朱厌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语气里的笑意更深，“书上写的，总归有些道理，咱们也学学，增进一下……嗯，情谊。”
“胡说八道。”离仑想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瞪他，“孩子们都在隔壁，仔细被听见。”
“听见就听见，”朱厌低笑，故意逗他，“让他们知道，师公师奶感情好，也不是坏事。”
“你——”离仑又气又笑，脸上却热得厉害。他知道朱厌的性子，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分寸拿捏得极好，此刻不过是故意逗他罢了。
朱厌见他眉眼间染上羞赧，眼底的笑意渐渐化作温柔，松开他的手腕，转而牵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逗你的。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离仑哼了一声，却没甩开他的手，跟着他走进房间。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小灯，光晕柔和。朱厌替他解下外衣，叠好放在床头，离仑则去倒了杯温水，递给他：“喝点水再睡。”
朱厌接过水杯，却没喝，反而顺势握住他的手，把人拉到床边坐下：“其实也不是非要学什么，”他看着离仑的眼睛，声音放轻，“就是觉得，这样安安稳稳地待着，很好。”
离仑看着他，月光从窗外漏进来，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日里的锋芒。这一路风雨相伴，从望风镇到望月城，从书院的闲趣到黑风山的凶险，两人始终并肩，从未分开。此刻回到熟悉的家，身边是熟悉的人，连空气里都带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嗯，”离仑应道，反手握住他的手，“是很好。”
朱厌笑了，俯身吹灭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躺下身，自然地把离仑揽进怀里，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胸口。
“睡吧。”他轻轻拍着离仑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离仑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连日来的疲惫渐渐消散，很快便坠入梦乡。
朱厌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其实他哪里是想学什么画册上的东西，不过是借着由头，想逗逗身边这个人罢了。这一路下来，离仑跟着他操心费力，难得有这般安稳的时刻，能这样静静抱着他，便觉得心满意足。
夜渐深，寒水寺的钟声远远传来，悠长而宁静。房间里，相拥而眠的两人呼吸均匀，仿佛与这静谧的夜融为一体。
那些画册上的风月，终究抵不过此刻的安稳。有彼此在身边，便是这世间最圆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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