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寺的梅花开了又谢,枝头的积雪融了又生,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春风拂过庭院时,老槐树抽出新绿,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柳月和墨晓黑正收拾着简单的行囊——他们要回海外仙山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新抽芽的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像打碎的金箔。柳月坐在廊下,手里摩挲着一个旧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那是当年离开仙山时,叶冰瑶塞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时间过得真快,”他轻叹一声,指腹划过玉佩上的纹路,看向身边的墨晓黑,“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刚来时还觉得寒水寺的冬天太长,现在倒觉得春天来得太仓促。”
墨晓黑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着,像是在安抚:“是啊,刚来时羡羡还够不到石桌,踮着脚要糖糕,现在都能追着薛洋跑半座山了,连安世都长了半头。”
离仑端着两盏茶走过来,青瓷茶杯放在石桌上,腾起淡淡的热气。“真要明天走?不再多留几日?”他在柳月对面坐下,看着那包收拾好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和一本翻旧的剑谱,“仙山那边也不急在这一时。”
“不了,”柳月笑着摇头,把玉佩揣回怀里,“仙山那边还有事等着处理,药圃的新苗该移栽了,冰瑶姐姐怕是早就等得着急了。再说……”他看向朱厌正在教孩子们练剑的方向,声音压低了些,“师叔以前说过,顾剑门和洛轩在寒水寺待三年,三年后换我和阿墨来这儿守三年,如今期限到了,下次该换君玉和师叔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院里嬉闹的孩子们身上——魏无羡正缠着温宁教他打拳,薛洋和温晁在比谁的剑穗甩得更响,孟瑶和温旭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叶安世则在一旁练剑,紫渊剑映着春光,亮得晃眼。柳月眼底带着期许:“再让他们在这儿待两年,两年后孩子们也长大了些,就该让他们出去闯荡江湖,见见世面了。总守在寒水寺里,像养在笼子里的鸟,成不了气候。”
朱厌恰好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根教剑用的木杆,听见这话,挑眉道:“说得没错。温室里养不出能经风雨的苗子,花盆里长不出参天树。两年后正好,让他们组队去闯荡江湖,历练历练,遇些事,碰些壁,才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什么叫人心复杂。我和阿离在暗处跟着,保他们性命无虞,比在寺里闷头练十年功都管用。”他拍了拍柳月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既然明天走,今晚后院搞烧烤,就当给你们践行。让英磊多烤些野兔,再把去年的梅子酒开封,不醉不归。”
柳月眼睛一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喝不过我,又找借口耍赖。”
“谁耍赖?”朱厌哼了声,“上次是谁喝到半夜抱着树喊‘这棵槐树没阿离好看’?”
离仑在一旁失笑,端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行了,都多大了,还提陈年旧事。晚上让孩子们也多吃些,就当提前庆祝开春。”
正说着,魏无羡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朵刚摘的蒲公英,吹散了绒毛,看着白絮飘向远方:“柳师叔,你们要走了吗?羡羡会想你的!”
柳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等你把《清心咒》背熟了,我就来看你,还给你带仙山的蜜饯,比英磊哥的糖糕还甜。”
魏无羡立刻拍胸脯:“我现在就去背!”说完,转身就往禅房跑,蒲公英的最后一点白絮落在他发间,像撒了把碎雪。
墨晓黑看着他的背影,对柳月道:“走吧,去看看英磊需要帮忙不,晚上可得让他露一手。”
两人并肩往厨房走,春风拂起他们的衣袂,带着新叶的清香。离仑和朱厌站在廊下,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望向院里的孩子们,忽然觉得,聚散本就是江湖常态,所幸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而这寒水寺的春光,总会为归来的人,留一扇敞开的柴门。
后院的空地上,英磊已经支起了烤架,炭火噼啪作响,肉串的香气渐渐漫开。孩子们围着烤架打转,眼里满是期待,柳月和墨晓黑的行囊静静靠在廊柱旁,仿佛也染上了几分烟火气——这离别前的喧闹,倒比寻常日子更添了几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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