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大师捻着佛珠,从菩提树下缓缓走来,袈裟在青石板上扫过,带起微尘。他走到廊下,看着叶冰瑶气色已缓,才温声道:“师妹,两年后你要去望城山吗?”
叶冰瑶正接过朱厌递来的蜜饯,闻言抬眼:“师兄怎地问这个?”
“四年前吕素真带着他两个徒弟来过寒水寺,”忘忧大师坐下,指尖摩挲着佛珠,“说你给了他丹药,让他好生活着,还托他照看玉真。”
叶冰瑶笑了笑,将蜜饯丢进嘴里:“确是给了吕师兄和大哥丹药。说来也是巧,那次回北离,原是为了暗河和皇宫的事。”
她指尖轻点石桌,回忆起四年前的事:“羽儿那孩子,那时才七岁,心思倒重,想借暗河的手争皇位;暗河也想借着箫羽的势,从暗处走到明面上。我在仙山听闻了消息,便赶了回去,先去暗河把那些老鬼敲打了一遍——告诉他们,北离的浑水,不是谁都能蹚的。”
“后来回了趟皇宫,本想敲打箫羽,没成想竟看见萧若瑾生病了,虚弱地躺在床上,连朝都上不了。”她摇了摇头,“没法子,只好让箫羽先坐上那个皇位,替他父皇管着那些大臣。那小子起初还不乐意,哭丧着脸说‘我想去闯荡江湖’,现在怕是早没了那心思。”
朱厌在一旁插言:“我猜他现在定在念叨‘这皇位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当初就不该点头’。”
叶冰瑶被逗笑:“多半是这样。处理完皇宫的事,我顺道去了趟望城山,看看吕师兄他们。吕师兄身子骨硬朗得很,一点毛病没有,倒是王一行总说自己练功岔了气,玉真也长壮实了,见了我还脸红,跟个小姑娘似的。”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眼底漾着暖意:“和他们聊了半宿,把丹药给了吕师兄和大哥,让他分着用。聊完天又折回暗河,把莫哥哥叫来,让他教昌离几招保命的功夫——那孩子性子太直,怕他在暗河吃亏。等这些事都料理完,才回了仙山。”
说到这里,她看向忘忧大师,带着点俏皮的歉意:“所以那次急匆匆的,没来得及来寒水寺看你,师兄不会生我气吧?”
忘忧大师笑着摇头:“出家人哪会那般小气。你能把事情料理妥当,便是好的。”他顿了顿,又道,“吕素真说,你给的丹药效用极佳,王一行练岔气的旧疾都轻了许多。”
“那是自然,”叶冰瑶挑眉,“那可是我让阿玉用仙山的灵草炼的,寻常丹药比不得。”
离仑在一旁补充:“两年前我们几个——我、阿厌,还有姬若风、李寒衣,原是想找些美人创立个‘美人榜’,也去皇宫晃过一圈,还见过箫羽和箫崇呢。”
朱厌立刻接话:“我们是隐身去的!我还偷偷坐了龙椅,那椅子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真不知道箫羽怎么坐得住。”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后来我感应到一个地方,带着他们去了,姬若风说那人叫易文君,往我们这看了一眼,却没发现我。她确实长得够美,若不是阿离在,她定是美人榜第一。”
离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她叫易文君,不是什么‘君’。哪有什么第一第二,我原本就不想上那个榜,是你非要把我塞进去。”
叶冰瑶叹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怅然:“文君啊……她也算是个可怜人。”她看向离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阿厌也没说错,阿离确实很美,配得上那榜上之名。”
离仑脸颊微红,没再接话,只是轻轻拍了拍朱厌的手背,像是在嗔怪他多嘴。
忘忧大师无奈摇头:“阿弥陀佛,你们这俗世的榜单,倒也热闹。”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廊下,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叶冰瑶说起望城山的故人,语气里满是熟稔;忘忧大师听着,偶尔插一两句;朱厌和离仑聊着四年前的趣事,引得孩子们也凑过来听。
叶安世忽然问:“姑姑,望城山好玩吗?我和远洲叔叔去过一次,那次是带着赵师兄去望城山取剑,摘了几个桃子之后就去了名剑山庄。”
“好玩得很,”叶冰瑶道,“那里的瀑布比寒水寺的壮观,玉真还在瀑布下练剑呢。等两年后,若你们去闯荡江湖,倒可以去瞧瞧。”
孩子们眼睛一亮,魏无羡已开始念叨:“我要去看瀑布!还要看玉真哥哥练剑!”
叶冰瑶看着他们雀跃的样子,又看向忘忧大师:“两年后若有空,师兄也一起去望城山聚聚?吕师兄定很高兴。”
忘忧大师合十:“随缘吧。若得空,自会去的。”
风穿过回廊,带着远处的花香。那些关于江湖、关于故人的旧事,在闲谈中缓缓铺展,没有刀光剑影,只有岁月沉淀后的平和。叶冰瑶知道,无论相隔多远,这些散落在江湖各处的情谊,总会像此刻的阳光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暖透人心,将那些看似已断的尘缘,悄悄系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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