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氧气几乎耗尽，李添一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中的罗盘早已停止转动，指针歪斜地卡在“凶”字格上。刘美婷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怀中的李镇河却反常地安静，眉间那点朱砂痣像颗被灰烬覆盖的炭火，忽明忽暗。
“添一，镇河他……”刘美婷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孩子的睫毛突然颤动，紧闭的眼皮下透出缕缕金芒，像晨曦刺破乌云。
壁画上的应龙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岩壁簌簌落下碎石。李添一猛地将妻儿护在身下，后颈被碎石划出血痕。当他抬头时，瞳孔骤然收缩——壁画上的应龙利爪正穿透岩壁，青铜鳞片在黑暗中泛着冷光，龙须扫过他的脸颊时带着实质的刺痛。
“这不是幻象！”李添一摸到腰间五帝钱的瞬间，洞顶轰然坍塌。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李镇河突然睁眼。
金光如利剑劈开黑暗。三岁孩童的啼哭化作清越龙吟，眉间朱砂痣迸射出的金芒在空中交织成古老符箓。应龙的青铜利爪在触及金光的刹那崩解成齑粉，壁画上的朱砂符文如活蛇般扭动，顺着金光流向李镇河的眉心。
“那我们怎么办？”刘美婷紧紧抱着儿子，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李添一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紧盯着壁画上的应龙。突然，他注意到应龙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光，仿佛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美婷，你抱着镇河退后，我来试试。”
“天眼开，龙脉醒！”李添一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念叨的谶语。当年以为老人说的是胡话，此刻那些褪色的记忆突然鲜活——祠堂暗格里的青铜面具，面具额间正是这样的金纹。
刘美婷突然惊叫。怀中的孩子悬浮而起，金色纹路从眉心蔓延全身，在皮肤下游走如龙。洞壁开始剧烈震颤，三百年前张天师布下的封印阵图在岩壁上逐一亮起，又在金光照耀下寸寸崩裂。
“他在吸收龙脉之力！”李添一摸出七枚镇魂钉，却在抬手时僵住。儿子周身环绕的金光中，隐约浮现出张天师虚影，那道袍老者竟对着他们微微颔首。
“添一，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出去！”刘美婷焦急地说道。
岩洞轰然炸开。
晨光倾泻而入的刹那，李镇河眼中的金芒骤然收敛。孩子软软坠入母亲怀中，眉间朱砂痣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周遭散落的青铜鳞片证明方才的异象不是幻觉。
李添一颤抖着扒开碎石，在壁画残骸中找到半截断裂的青铜剑。剑柄处赫然刻着张氏天师印，而剑身的裂痕中，一缕黑气正悄无声息地渗入地脉。
“快走！”李添一拉着刘美婷，迅速爬上出口。
三人刚刚爬出洞口，身后的山洞便轰然坍塌。烟尘弥漫中，李添一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着怀里的儿子。小家伙似乎对刚才的惊险一无所知，依然睡得香甜，眉间的朱砂痣泛着淡淡的金芒。
“添一，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刘美婷轻声问道。
李添一望着远处的山峦，一只血翅蛾破茧而出，翅膀上的纹路与李镇河眉心血痣一模一样。“鼎碎山河在，婴醒洪荒来......”李添一摩挲着青铜鼎耳上新生的裂痕，裂痕深处渗出的金红液体竟与李镇河眉心血痣同色。刘美婷展开母亲遗留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赫然绘着黄河镇河铁牛，旁注一行小字：“铁牛吞钥，昆仑门开。”
“张天师将最后一块鼎耳铸入铁牛腹中。”她指尖轻触李镇河背后的锁链刺青，“镇河的天眼，是唯一能唤醒钥匙的‘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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