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比往常更加森冷。
程夕瑶紧跟在白若修身后,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李修已经提前清场,VIp病房区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三人的脚步声。
程阳的病房门半掩着,里面透出惨白的灯光。
“阳阳!”程夕瑶冲进去,看到弟弟安然躺在病床上,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程阳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听到声音,他费力地睁开眼,目光却直接越过她,落在门口的白若修身上。
“他……来了?”程阳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程夕瑶一怔:“谁?”
程阳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一个病人:“姐,别相信……”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监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心电图疯狂波动。
“阳阳!”程夕瑶慌了。
白若修一个箭步上前,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医护人员冲进来,迅速将程夕瑶拉开,开始急救。
“心室颤动!准备除颤!”
混乱中,程夕瑶被推到墙边。她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医生将电极板按在弟弟胸口。
“砰!”
程阳的身体弹起又落下,心电图依然是一条疯狂的乱线。
“再来!200焦耳!”
“砰!”
第二次电击后,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停止,心电图恢复微弱的波动。医生们长舒一口气,开始调整药物。
“暂时稳定了。”主治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情况很不乐观,病毒已经开始攻击心脏。”
程夕瑶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白若修不动声色地扶住她的手臂,声音低沉:“先找摄像头。”
她这才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
李修已经悄无声息地检查起病房。五分钟后,他在窗帘轨道后发现了一个微型设备——不是普通的摄像头,而是一个精巧的金属装置,尾部闪着微弱的蓝光。
“军用级监控器,带数据传输功能。”李修皱眉,“安装时间不超过24小时。”
白若修接过装置,指尖在侧面一按,弹出一个微型存储卡。
“电脑。”
李修立刻递上笔记本。存储卡插入后,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加密视频文件。
白若修输入几行代码,视频开始播放——
画面是程阳病房的俯视角度,时间显示为昨晚23:17。病床上的程阳似乎在沉睡,忽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走进来,背对摄像头,看不清脸。那人站在床边观察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针管。
程夕瑶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
就在那人即将注射的瞬间,程阳突然睁开眼,虚弱地说了一句什么。穿白大褂的人顿了顿,竟然收起了针管,转而从程阳枕头下抽出一张纸。
纸上似乎画着什么图案,但摄像头角度看不清楚。
穿白大褂的人收起纸,转身离开。就在他走到门口时,仿佛察觉到什么,突然抬头——
**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脸。**
程夕瑶倒吸一口冷气。
**是程国栋!她的养父!**
更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程国栋对着摄像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
“找到你了。”
视频到此结束。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程夕瑶的指尖冰凉。养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程阳的病有什么关系?那张纸又是什么?
“回栖园。”白若修突然合上电脑,声音冷得可怕,“现在。”
---
**栖园书房,凌晨三点。**
白若修将视频反复播放了四遍,最后定格在程国栋那个毛骨悚然的微笑上。
“他不是冲着程阳来的。”白若修盯着屏幕,“他在找东西。”
程夕瑶坐在对面,手里捧着李修硬塞给她的热茶,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张纸……”她声音沙哑,“阳阳藏了什么?”
白若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她。
文件夹里是一份陈旧的设计图,标题是《星辉实验室结构图》,角落盖着“绝密”印章,日期是2003年6月——星辉号沉船前一个月。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白若修说,“程阳偷看过。”
程夕瑶的手指微微发抖。图纸上详细标注了实验室的每一个区域,而在最底层,有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区域,标记着“0613样本库”。
“这是什么?”她抬头问。
白若修的眼神复杂:“星辉计划的核心——基因种子库。理论上,那里保存着能够治愈程阳的原始病毒样本。”
程夕瑶的心跳加速:“实验室在哪?”
“这就是问题所在。”白若修的声音低沉,“星辉号沉没后,实验室的坐标就消失了。你母亲是唯一知道具体位置的人。”
他指向图纸底部一行模糊的小字:
**“当星辰归位,真相自现。”**
程夕瑶猛地想起密室中那张照片背面的字——0613,星辰归位之日。
“六月十三日……”她喃喃道,“还有四天。”
白若修的目光锐利如刀:“程国栋显然也在等这一天。”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
李修快步走进来,脸色异常凝重:“白总,刚收到消息——程国栋名下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目的地是公海。”
白若修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
“明天中午。”李修顿了顿,“同行的还有一位乘客,用的是化名,但照片识别结果是——”
他递过平板,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程夕瑶只看了一眼,就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那是一个女人的侧影,戴着墨镜,但下颌的轮廓和微卷的长发——**
**像极了林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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