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而在那两道流光划破安乐镇天际之前,懒人武馆的门口,还发生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插曲。
“师兄!等等我!”
眼看蔺惊弦与那白衣妖女化作两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陆清风心急如焚,正要拔剑跟上,一个慵懒的声音却从他身后幽幽传来。
“小伙子,别急着去送人头啊。”
陆清风猛地回头,只见懒人武馆的顾先生正打着哈欠从门内晃悠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前辈!”陆清风急道,“我师兄他……”
“你师兄那边,用不着你。”顾休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从怀里摸出一颗平平无奇的围棋白子,递到陆清风面前,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这有个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镇东头的石桥上等着。”
陆清风一脸困惑地接过棋子,入手温润,却看不出任何玄机。
“前辈,这是……”
“嘘。”顾休将食指竖在唇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续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你只需死死盯着桥下的河水,如果看到有通体赤红的鲤鱼,逆流而上,就在它游过你正下方的瞬间,把这颗棋子丢进它游过的水里。”
顾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记住,时机很重要,早一分,晚一分,都不行。”
红色鲤鱼?逆流而上?
陆清风的大脑瞬间开始高速运转!
这绝不是普通的鲤鱼!这必然是某种天地异象的暗号!是地脉灵气流转的关键节点!前辈这是在让我去执行整个计划中最至关重要的一环!我……我就是那个负责按下最终按钮的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神圣使命感涌上心头,陆清风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瞬间重如泰山。
他双手捧着那颗白子,对着顾休郑重无比地一躬到底,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前辈放心!晚辈就算万死,也绝不辱命!”
说罢,他转身化作一道剑光,火速朝着镇东石桥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顾休脸上闪过一丝“这孩子真好骗”的欣慰表情。
送走了这位热情过度的工具人,顾休才慢悠悠地转身走进屋,为自己沏上最后一壶热茶,慢条斯理地喝完。
茶尽,他起身,又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徒弟房里那豆安详的灯火,这才拎起门边那根黑漆漆的钓竿,推开门,不紧不慢地融入了深沉的夜色。
……
城西,废弃义庄,门口。
“唰!唰!”
两道身影几乎同时落地,带起的劲风吹得落叶狂舞。
蔺惊弦与燕白露相隔十丈,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蔺惊弦手按在听风剑的剑柄上,锐利的剑气已蓄势待发,他冷冷地开口:“魔教妖女,你来此地,莫非与那邪道妖人是一伙的?”
“呵,”燕白露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环抱双臂,眼神轻蔑,“沧浪剑盟的伪君子,我来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找死!”蔺惊弦怒火上涌,剑已出鞘半寸。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牙酸的疯狂笑声从义庄深处猛地传来,伴随着浪潮般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
“来了?都来了!哈哈哈哈!”
“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成为我申屠踏入天人境的资粮吧!”
话音未落,义庄院内血光大盛!
一个巨大的、由鲜血绘成的诡异阵法图腾在地面轰然亮起,血色光幕冲天而上,如同一只倒扣的巨碗,将猝不及防的蔺惊弦和燕白露,同时笼罩了进去!
血光如巨碗倒扣,将天地都染成了一片令人作呕的猩红。
蔺惊弦和燕白露同时被困其中,只觉周遭空气瞬间变得黏稠如浆,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疯狂地往鼻腔里钻。
“哈哈哈哈!”申屠的狂笑声在阵法中回荡,带着癫狂的得意,“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成为我申屠踏入天人境的资粮吧!”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震动!
数十条由精纯血气凝聚而成的腥臭触手,粗如儿臂,猛地破土而出。它们表面覆盖着滑腻的粘液,顶端开裂如食人花之口,发出“嘶嘶”的破风声,如一群被饿疯了的毒蛇,分别抽向蔺惊弦与燕白露二人。
“雕虫小技!”
蔺惊弦到底是名门正派的少盟主,虽惊不乱。他手腕一振,听风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刹那间剑光大作,正是沧浪剑盟的绝学《覆海三十六式》。
剑气层层叠叠,如钱塘大潮,汹涌澎湃。凡是靠近他身前三尺的血色触手,无一不被凌厉的剑气绞得粉碎,炸开成一团团血雾。
然而,蔺惊弦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那些被斩断的触手所化的血雾,刚一落地便被地面上的阵法重新吸收,几乎在眨眼之间,新的触手便再次破土而出,源源不绝,仿佛永远也杀不完。
另一边的燕白露则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她身形飘忽不定,如一缕白色的鬼魅,总能以毫厘之差在触手的缝隙中穿梭闪避。她的目标很明确——擒贼先擒王。
可她刚踏出两步,便觉脚下一滞。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地面上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色雾气,双脚踩在上面,竟像陷入了泥潭,每一步都沉重无比。更糟糕的是,那血雾正像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她护体的真气。
……
与此同时,城西的山坡上,一处视野绝佳的树荫下。
顾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仿佛他从一开始就长在这片夜色里。他熟练地打开自己的小马扎坐下,将那根黑漆漆的鱼竿架好。
鱼竿上,一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鱼线无声地垂下,坠入下方那片被血光笼罩的黑暗深渊。
他双手揣在袖子里,懒洋洋地靠着树干,那副神情,与其说是在观战,不如说是在等鱼上钩。
但在他的感知世界里,景象却截然不同。
整个义庄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像个正在疯狂抽水的水泵。申屠那老家伙,不过是站在水泵开关旁边耀武扬威的管理员。真正的动力源,是那条被强行从安乐镇地底抽出来的地脉灵气,而那些让镇民虚弱不堪的、被抽走的生机,则像是投入锅炉的煤炭,维持着这个劣质水泵的运转。
“一个粗糙的能量转化装置而已。”顾休在心里给出了评价。
就在这时,阵中的局势再次突变。
久攻不下的蔺惊弦显然耗尽了耐心,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在他看来,这妖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和这邪道妖人同时出现,定是一伙的!
“妖女,先送你上路!”
他虚晃一招,剑气如浪逼退身前的数根触手,竟借着这个空当,身形一转,反手一剑携着凛冽杀意,直刺燕白露的后心!
“你找死!”
燕白露早就防着他这一手,美眸中寒光一闪,不退反进,转身一掌精准地拍在听风剑的剑锋之上。“铛”的一声脆响,剑锋被拍得微微一偏。
可这么一耽搁,四面八方的血色触手已然合围!
一时间,两人不得不在无穷无尽的触手围攻下,还分心互相攻击,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哈哈哈哈!好!打得好!狗咬狗,一嘴毛!”阵法中心的申屠见状,笑得愈发得意猖狂,双手一催,阵法的威力又加大了三分。
山坡上,顾休看着这出闹剧,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花生米抛进嘴里,慢悠悠地咀嚼着,含混不清地自言自语:“啧,猪队友……指望这俩把戏唱完,黄花菜都凉了。”
他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这么看下去了。
必须想个办法,强行让这两头互相顶牛的倔驴,往同一个方向使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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