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的身体膨胀到了极限。
那副由血气凝聚的魔躯,此刻像一个吹得过满的红灯笼,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蜘蛛网般的金色裂痕。刺目的血光从裂痕中疯狂涌出,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住,无法向外扩散分毫。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预想中那足以将半个安乐镇夷为平地的能量风暴,也并未出现。
在一声穿透灵魂的无声尖啸中,申屠那庞大的身体,连同那些即将喷薄而出的毁灭性血光,竟开始了不可思议的——向内坍缩。
仿佛虚空中出现了一个看不见的奇点,将所有的光、所有的能量、所有的物质,都疯狂地、不讲道理地吸扯进去。
血魔真身在瞬息之间,从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变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血色光球,然后又从光球,压缩成一枚针尖般的光点,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城西山坡上,一直像座雕塑般坐着的顾休,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站起身。
他最后一次,轻轻弹动了手中那根由自己头发搓成的、凡人看不见的黑色鱼线。
鱼线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黑色闪电,无声地探入那片空间坍缩的能量核心,就像在奔涌决堤的洪水中央,精准地开凿出了一条微不可见的引导渠。
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被压缩到极致的磅礴能量,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它没有冲向天空,也没有肆虐大地,而是顺着那条看不见的渠道,被温顺地、精准地导向了大地深处——懒人武馆后院那口古井之下的无尽幽深。
做完这一切,顾休重新坐下,打了个哈欠,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睡前运动。
……
义庄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蔺惊弦和燕白露缓缓从藏身的沟壑中走出,呆呆地看着眼前这片诡异的“案发现场”。
申屠……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直径约三丈、边缘光滑如镜、仿佛被琉璃烧灼过的漆黑深坑。在深坑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毫不起眼的、鸽蛋大小的灰色石头,在月光下泛着朴实无华的微光。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没有血肉横飞。
一个无限接近天人境的绝顶强者,就这么……蒸发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几乎要溢出眼眶的震撼与茫然。
他们的人生阅历,他们的武学常识,在今夜,被反复碾碎,重塑,然后再次碾碎。
就在此时!
轰——
一股来自地底深处的、宏大而庄严的脉动,清晰地传递到两人的脚下。
紧接着,在安乐镇的东方,懒人武馆的方向,一道柔和而璀璨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
光柱的直径足有数丈,它贯穿了沉沉的夜幕,撕裂了浓厚的云层,仿佛一柄连接天地的圣剑,直入九天云霄。
光柱之中,没有丝毫暴虐之气,反而充满了神圣、庄严、古老、慈悲的气息。金色的光芒如同最温暖的阳光,将整个安乐镇照得亮如白昼,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寒冷。
安乐镇东门石桥上,一直苦苦守候的陆清风,在看到这通天彻地的光柱时,双膝一软,激动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神迹……前辈显圣了!我……我是神迹的参与者!”
万商钱庄的顶楼,苏清蝉推开窗户,看着那道从懒人武馆方向升起的光柱,眼中没有半分惊讶,只有投资成功的、无与伦比的狂热。
被惊醒的刘翠花,揉着眼睛看着窗外那笼罩一切的金光,以为是哪路神仙下凡,赶忙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起来。
懒人武馆的院子里,顾休已经回来了。
他仰头看着那道从自家后院古井里笔直升起、仿佛要捅破天的光柱,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这下好了,想睡个安稳觉是彻底没指望了。”
他嘟囔着,再也懒得看那惊世骇俗的奇景一眼,转身走进房间,一头栽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睡了。
与此同时,这道贯穿天地的光柱,如同一座最耀眼的灯塔,在瞬间便被天下所有顶尖的势力所感知。
京城皇宫深处,一身黑袍的镇武司都督魏烬猛地从软塌上坐起,阴鸷的目光死死望向东南。
东海之滨,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正在闭死关的沧浪剑盟前盟主苍九旻,缓缓睁开了那双仿佛蕴含着无尽沧桑的双眼。
南疆万毒渊深处,五仙教圣女花弄影舔了舔鲜红的嘴唇,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病态的痴迷与渴望。
悬空寺、稷下学宫、九幽天魔宗……
天下所有顶尖大人物的目光,在这一刻,跨越千山万水,都精准地聚焦到了大靖皇朝青州南部,那个在地图上毫不起眼的小点——
安乐镇。
……
不知名的山巅之上。
姬珩的星盘上,之前那个代表“睡龙”的光点,已经变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的光团,彻底取代了之前的一切。
他看着这个光点,之前所有的惊愕与愤怒都已消失不见。
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无比满意的微笑。
“很好。”
“舞台,终于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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