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总有降温的时候。
那道连通天地的金色光柱,在维持了约莫一刻钟的鼎盛状态后,开始缓缓变得透明。
光芒不再那么刺眼,其中蕴含的、令人心生敬畏的至高“道韵”,也如潮水般向着井口内退去。
神圣感一消退,贪婪便立刻填补了真空。
懒人武馆外,原本死寂的人群中,窃窃私语声如野草般疯长起来。
“光……光弱了!”
“这是不是说,咱们有机会了?”
“叶擎帝的传承啊!一步登天!就在眼前!”
武者们眼中纯粹的震撼与敬畏,正迅速被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炽热的情绪所取代。
一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向前挪动脚步,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试探着那道无形的边界。
混乱的种子,已然种下。
安乐镇的东、西、北三处城门,几乎在同一时间上演着相似的剧目。
东门外,几名镇武司的探子正与一队沧浪剑盟的弟子为抢占最佳观察点而拔刀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西门,暗影之中,几名身着黑衣的魔宗余孽,正与另一伙来历不明的江湖人进行着无声的暗杀与反暗杀,尸体在角落里悄然堆积。
北门,数个闻风而来的小门派,为了谁先进镇抢占先机,已经爆发了小规模的械斗,刀光剑影,血溅当场。
就在东门外一里处,一块半埋在土里的古老界碑石上,原本雕刻着的繁复符文,在光柱冲天而起时便已亮起,此刻却彻底黯淡了下去。
一道身影由虚转实,凭空出现在界碑旁。
来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面容冷峻,身穿苦行僧般的灰色布衣,手持一柄戒尺状的奇特法器。
他感应着懒人武馆的方向,看着那虽已减弱却依旧壮观的光柱,脸上满是“使命失败”的暴怒与决绝。
“竖子……安敢如此!”
他身形一晃,便如一道没有气息的影子,以一种诡异的路径,绕过了所有外围探子的视线,直接出现在了懒人武馆高高的院墙之上。
院内,白猿老翁依旧跪伏在地,苏清蝉和燕白露等人则神情凝重地守在四周。
但这名灰衣青年,却无视了堪比天人境的白猿,也无视了这些气息不凡的女人。
他的目光如两柄淬了冰的刀,死死地锁定在了那金色光柱旁,躺在椅子上、似乎已经睡着的顾休。
在他眼中,此地乃先贤遗迹,是地藏府世代守护的封印重地。
而这个凡人,竟敢就住在入口之上,如此亵渎地享受着这一切,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开启遗迹、引动灾祸的罪魁祸首!
“窃取圣地,亵渎先贤,当诛!”
灰衣青年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试探或废话,话音未落,人已从墙头飘然跃下。
他手中的戒尺状法器——镇地尺,对着顾休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破空声,没有真气波动。
一股厚重、凝滞、令人窒息的无形之力,瞬间笼罩了顾休。
这股力量并非旨在杀伤,而是一种更可怕的“封印”,它要将顾休连同他身下的躺椅、以及周围那一片空间,彻底“石化”,封入永恒的沉寂。
就在这股力量即将触及顾休的瞬间。
跪伏在地的白猿猛地抬起了头。
它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与身下的地脉之气相冲,是一种充满恶意的“镇压”。
更重要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虫子,竟敢在它面前,对那个身上有好闻味道、还给了它好喝东西的“邻居”动手!
“吼——!”
白猿放弃了对光柱的朝拜,它那矮壮的身躯瞬间暴涨,恢复了巨猿的形态,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那蒲扇般巨大的手掌,对着灰衣青年的方向,看似随意地猛地一挥。
恐怖的劲风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空气炮,以最纯粹、最粗暴的物理方式,狠狠拍在了那股无形的封印之力上。
“砰!”
一声闷响,封印之力如同被砸碎的玻璃,轰然溃散。
灰衣青年被狂暴的气劲震得凌空倒退数步,落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愕。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头守护遗迹的神兽,竟然会主动保护那个“罪魁祸首”!
躺椅上,顾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正好躲开了被拍散的劲力余波,像是在躲避夏日里恼人的蚊蝇。
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还让不让人补觉了……”
心里,却已经默默地给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打上了一个鲜红的标签:一个只认死理的疯子,比贪婪的家伙更麻烦。
此刻,院内的局面演变成了一个爆炸性的三角关系。
恢复巨猿形态的白猿,赤红着双眼,怒视着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则无视了巨兽的威胁,依旧死死地盯着躺椅上的顾休,杀意不减。
而顾休,被夹在中间。
那脆弱的、由神迹带来的和平,在这一声咆哮中,被彻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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