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自动销毁的匿名照片，像一滴冰水落入油锅，在沈清歌心里炸开。陆廷渊和神秘研究员……地下实验室……这一切都指向那个最不可能情绪化的男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匿名信息来源不明，可能是真相，也可能是栽赃。当务之急，是验证。
深夜，沈清歌再次潜入地下密室。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她直接找到陆廷渊的档案区，调取了【产业园区能源审计报告（异常）】和【技术合作方筛查】。
报告显示，陆氏产业园区的能源消耗存在无法合理解释的周期性峰值，与实验室探测到的微妙波动时间点高度吻合。而技术合作方名单里，赫然有一家注册在东南亚、主营业务为“生物信号采集设备”的空壳公司，其资金流向与格伦威尔家族有关联！
线索再次交织。陆廷渊的园区、东南亚实验室、格伦威尔、“夜莺”……这些碎片似乎正在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沈清歌不敢久留，迅速记下关键信息后退出。她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第二天，霍峥那边传来了对江烬送来的“艺术垃圾”的检测结果。
“零件大部分是废弃品，但其中一块烧焦的电路板碎片上，复原出了部分数据残片。”霍峥的声音透过加密通讯传来，“是一种经过多次加密的指令片段，经过破解，核心内容是关于……‘设备远程唤醒’及‘特定频率信号注入’。”
远程唤醒！信号注入！
这完全印证了沈清歌关于“影子”能与设备进行隐蔽交互的猜想！这些零件，很可能来自“影子”在仓库撤离时，没来得及完全销毁的某个控制终端！
“江烬这次……算是歪打正着。”沈清歌难得对那位艺术家产生了一丝正面评价。
“未必是歪打正着。”霍峥语气冷静，“根据监控，他在垃圾场‘淘宝’时，行为很有针对性。我怀疑，他可能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艺术直觉，或者……他自己的信息渠道，早就知道了些什么。”
沈清歌默然。江烬这家伙，疯癫的表象下，水恐怕也很深。
正想着，江烬的信息就追了过来，附带一张他对着那堆零件创作的、色彩狂乱如同宇宙大爆炸的油画照片：
【缪斯！灵感爆发！看这破碎与重组！这绝望与新生！我将其命名为《废墟中的低语》！那些零件果然与你有着神秘的共鸣！它们在我画布上呐喊！你是不是也听到了它们无声的密码？】
沈清歌看着信息，忽然灵光一闪。她回复道：【听到了。它们似乎在重复一个坐标，可惜太模糊。江先生，您的艺术感知力如此敏锐，能否……再帮它们‘唱’得清楚一点？】
她把从霍峥那里得到的、经过伪装和删减的指令片段中的几个关键参数，用只有江烬能理解的、充满比喻和象征的“艺术语言”描述了出来。
她赌江烬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或许能从中“感应”出什么被常规分析忽略的细节。
江烬那边还没“感应”出结果，谢知许的邀请却又来了。这次，他直接拨通了沈清歌的电话，语气依旧温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沈小姐，关于上次那个不愉快的插曲，以及……我们未尽的谈话，我想我需要给你一个更正式的解释。另外，我近日整理旧物，恰好找到了艾略特·珀特姆失踪前寄给我的一些……私人手稿复印件，其中有些内容，或许与你们正在研究的‘信号屏蔽’有关。”
珀特姆的手稿！这无疑是重磅筹码。
沈清歌心动了，但她没有立刻答应：“谢先生，感谢您的厚爱。不过，我目前的行程需要傅总批准。”
她将皮球踢给了傅深。
晚餐时，沈清歌向傅深汇报了谢知许的邀请和珀特姆手稿的事。
傅深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你觉得，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拿出这份手稿？”
“示好，或者……转移视线。”沈清歌分析，“他想重新取得我的信任，或者，想将我们的注意力从陆廷渊那边引开。”
“不算太笨。”傅深看着她，“手稿可以要，让霍峥派人去取。你，不准单独见他。”
“那如果……他坚持要当面交给我呢？”沈清歌试探地问。
傅深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深邃，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告诉他，想见你，可以。来我这里，或者……在‘天穹’的公共区域。我的地方，或者规则明确的地方。其他地方，免谈。”
他这是在划下明确的底线，也是最强硬的保护。
沈清歌看着傅深，忽然觉得，这种被“圈养”的生活，似乎也并非全无好处。至少，在某些时候，这座牢笼本身，就是最坚固的盾牌。
她点头：“明白了，傅总。”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江烬回复了，内容是一段语音。点开，里面是江烬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哼唱着一串古怪的、毫无规律的音符，背景音里还有他用力拍打画布的声音。
“听见了吗？缪斯！”语音最后，江烬兴奋地喊道，“这是坐标在哭泣！它们在说……‘入口’……‘镜像’……还有……‘钥匙在你手中’！”
钥匙在你手中？
沈清歌看着这段如同精神污染般的语音，又想起那个阴差阳错获得的Level 2权限，心中猛地一跳。
那个密室，那个A级权限……会不会就是江烬胡言乱语中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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