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的石板缝隙里，那道细影刚扩散到墙角，佩妮的魔杖已经抬到了胸前。她没动，呼吸也没乱。斯内普站在她侧后方半步，手指已经扣住了袖中魔杖的尾端。
影子停了。
不是因为察觉，而是因为任务完成了——它只是传递信息的媒介，一道由黑魔法凝成的巡线虫，专为标记动向而生。它完成了扫描，渗入砖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佩妮缓缓放下手。
“它认得我。”她说。
斯内普没问为什么。他知道她不会无端下结论。昨夜的密信、追踪符文、香料残留，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有人在系统性地记录她的行动轨迹，而这一次，对方甚至敢在宿舍区动用黑魔法造物。
“他们想逼你出招。”他说。
“那我就出。”她转身，步伐没停，“但不是按他们的节奏。”
清晨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比往常安静。高年级生还没下楼，低年级的几个新生缩在壁炉边翻课本。佩妮径直走向东南墙角，那块被清洁咒擦出的平整石面正泛着微蓝光晕——她的魔法屏还挂着，任务进度条静止在【0\/3】。
她抽出魔杖，指尖在屏上一划。
【启动教学模块：漂浮咒（初级）】
【目标：三人成功施法】
【奖励预览：基础魔药稳定剂配方（未解锁）】
屏光一闪，墙面浮现出漂浮咒的符文轨迹图，三道银线在空中缓缓旋转，模拟咒语引导路径。她又从包里取出一根白色羽毛，夹在实验台边缘的石缝里。
“谁先来？”她开口，声音不高，但整个休息室都听得到。
没人动。
赫奇帕奇的两个一年级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瘦小的男孩刚抬脚，就被同伴拉住。纯血家庭的禁忌从小灌输：麻瓜出身者碰高阶魔法，只会引来反噬。
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马尔福祖先辈带着两个跟班走下来，领结打得一丝不苟，袍角压着地砖边缘。他瞥了眼墙上的光图，嗤笑出声。
“这是幼儿园的把戏？”他走近几步，手指一勾，把羽毛从石缝里抽出来，随手一抛，“漂浮咒？泥巴种连魔力控制都学不会，也配教？”
羽毛落地。
佩妮没看他，只抬手，魔杖轻点台面。
“规则很简单。”她声音平稳，“谁能用漂浮咒让这根羽毛悬停十秒，下一节课我亲自教他清洁咒——不是课本上的那种，是能瞬间净化腐烂魔药残渣的版本。”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而且，不会被教授发现你在偷偷练习。”
低年级学生呼吸一紧。清洁咒看似基础，但高阶变种能掩盖实验痕迹，是每个学生私下梦寐以求的技能。更重要的是——她昨天在魔药课上凝出水晶标本的事，已经传开了。
没人再笑。
马尔福脸色沉了。他没料到她会用“实用”当诱饵。这种小恩小惠本该被纯血嗤之以鼻，可问题在于，**所有人都需要**。
“你算什么老师？”他冷笑，“一个连院长都没见过的新生，也敢在斯莱特林立规矩？”
佩妮终于看向他。
她没说话，魔杖轻轻一抖，指向他的领结。
“变形术，微控型。”她低语。
领结的银扣突然扭曲，布料像活物般收缩、鼓起。下一秒，一只绿皮青蛙从他脖颈处跳了出来，四爪朝天，呱地叫了一声，稳稳落在他肩头。
全场静了两秒。
然后，爆发出哄笑。
“它现在代表你发言。”佩妮退后半步，嘴角微扬，“等它跳下去，才算你讲完。”
马尔福伸手去抓，青蛙却灵巧地一跃，跳上旁边学生的桌角，又一蹦，消失在书堆后。他的脸涨成紫红，魔杖瞬间抽出，直指佩妮。
“你——”
“想动手？”她不退，“可以。但记得，魔杖对新生施恶咒，会被自动记录在院长办公室的预警水晶里。”她抬手指了指天花板角落，“你爸上周才给学校捐了金加隆，这时候出事，不太好吧？”
马尔福的手僵在半空。
他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斯莱特林内部监控严密，尤其是对高年级生针对低年级的行为。他咬牙，把魔杖收回袖中，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两个跟班慌忙跟上。
休息室里静了几息。
然后，那个瘦小的男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我……我想试试。”
佩妮点头，把羽毛递给他。
“魔杖划Z字，念‘羽升’，别急着发力，先感受魔力从指尖流到杖尖。”她站到他身后半步，声音放轻，“对，就是这样。”
男孩嘴唇微动，魔杖轻颤。
羽毛抖了一下，离地三寸，又落下。
“再来。”她说。
第二次，羽毛悬空五秒。
第三次，八秒。
第四次，它稳稳停在空中，持续了整整十二秒。
“成了！”旁边有人低呼。
佩妮抬手，一道银光闪过，男孩的袍角污渍瞬间消失，像被无形的布擦过。
“清洁咒，送你了。”她说。
男孩瞪大眼，低头看袍子，又抬头看她，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只是用力点头。
第二个是赫奇帕奇的女生，手有点抖，但第三次就成功了。佩妮照样兑现承诺，当众演示了一次高阶清洁咒，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
第三个是个斯莱特林二年级生，麻瓜家庭出身，一直沉默寡言。他试了七次，最后一次羽毛悬停了十四秒。佩妮没立刻奖励，而是问：“你想学什么？”
“……防身咒。”他低声说。
“明天同一时间，我教你基础屏障术。”她说，“前提是，你得先能连续三次让羽毛浮起来。”
他眼睛亮了。
系统界面在她脑中刷新。
【任务完成度37%】
她没看斯内普，但知道他在。他一直站在角落，背靠着石柱，目光在她和四周游移，像一堵不动的墙。
又有两个学生上前询问规则。
佩妮正要开口，忽然察觉一丝异样。
她的耳坠，那枚缀着符文水晶的黑曜石，表面微微发烫。不是因为温度，而是魔力共振——有人在远处用特定频率的咒语扫描这片区域。
她不动声色地抚过耳坠，指尖在水晶上轻轻一压。
系统自动记录波动频率，三秒后弹出提示：
【检测到定向侦测咒，来源：二楼西侧走廊】
【魔力特征匹配：马尔福家族常用探知术式】
她垂下眼。
他们在看。不只是监视，是想确认她的教学是否真的有效，确认她是否在培养“威胁”。
那就看吧。
她抬高声音：“下一个，谁来？”
一只手臂举了起来。
又一只。
五个人围到了实验台前，有人在小声讨论魔杖手势，有人模仿着成功者的动作。那个二年级生已经开始指导新人，虽然结巴，但认真。
马尔福没再出现。
但佩妮知道，这不会结束。羞辱只会加深仇恨，而仇恨总会找出口。
她走到斯内普身边，低声说：“今晚换路线，走东侧楼梯。”
他看了她一眼，点头。
“你打算一直用教学当诱饵？”他问。
“不是诱饵。”她望着那群学生，“是起点。他们会飞，会清洁，会屏障——然后呢？他们会不会开始问，为什么不能学更多？为什么不能当教授？为什么不能决定规则？”
他沉默片刻，“你是在造反。”
“不。”她笑了，“我是在让规则重新长一遍根。”
她转身，走向下一个举手的学生。
“轮到你了。”她说，“魔杖拿稳，别怕失败。在这里，摔不碎的东西，只有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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