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化为飞灰的那一刻,整个如同巨大心脏的工坊,发出了最后一声沉闷而悠长的搏动。
随即,死亡降临。
墙壁上鲜活的血肉组织迅速失去了光泽,如同被抽干了水分,开始枯萎、硬化,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
天花板上,那些虬结的血管纷纷爆裂,滴落下带着强烈腐蚀性的粘稠体液,将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坑洞。
一场无声的崩溃开始了。
李牧和李岁还未来得及喘息,身后的幸存者们也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恍惚中,新的危机却以一种更加爆裂的方式降临。
“砰!砰!砰——!”
一连串巨响,如同闷雷在众人耳边炸开。
回廊两侧,那些最为坚固的、用于囚禁最危险实验品的特制培养皿,因失去了持续的能量供应,其内部的镇压符文瞬间失效,最终在内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轰然爆裂!
玻璃与金属碎片四散飞溅,数头被压抑了不知多久、早已处于半疯癫状态的强大畸变体,嘶吼着从破碎的囚笼中冲出。
它们的目标并非李牧等人,而是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发泄着积压已久的痛苦与狂怒。
环境的灾难,瞬间升级为人为的灾难。
“啊——!
怪物!
更多的怪物!”
幸存者们刚刚目睹了孤辰的死亡,以为噩梦已经结束,此刻却又面临着全新的、更加混乱的恐怖。
那根紧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一名幸存者尖叫着,转身不顾一切地朝来时的回廊跑去,试图逃离这片炼狱。
然而,他刚跑出几步,一根滑腻的、长满吸盘的触手便从侧面阴影中闪电般射出,瞬间卷住了他的身体。
“救……”
他的惨叫声只发出半个音节,便戛然而止。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被那头畸变体整个拖入口中,只剩下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这血腥而残酷的一幕,如同冰水浇头,暂时震慑住了所有人的恐慌。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李岁的状态切换了。
她眼中的疲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冷静。
她没有去安抚任何人,只是用理之力在众人头顶构建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暂时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和腐蚀性体液。
她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想活命的,跟上。
不想活的,留下当食物。”
这残酷而直接的命令,像一记耳光,暂时压制住了幸存者们崩溃的情绪。
他们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白裙少女,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走!”
李岁开始引导队伍撤离。
她通过分析墙体血肉坏死的速度和方向,以一种惊人的效率,短暂地预测着结构坍塌的顺序,带领众人穿行在随时可能崩塌的回廊之中。
李牧拖着受伤的右臂,沉默地走在队伍最后方,警惕地盯着后方那些在废墟中时隐时现、不断发出咆哮的畸变体。
“前面!路被堵住了!”
队伍最前方的人惊呼道。
一堵彻底塌方的血肉墙壁,混合着碎裂的金属支架,将他们的去路完全封死。
绝望再次笼罩了众人。
就在此时,被李牧搀扶着的伶,悠悠转醒。
她看着眼前的绝路,眼中闪过一丝焦急,随即虚弱地抬起手,指向旁边一堵肉壁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如同静脉血管般粗细的狭小管道。
“进去!”
李岁立刻决断。
众人不敢迟疑,手脚并用地钻入了那条管道。
管道内壁湿滑粘稠,还在随着整个工坊的死亡而不断收缩、挤压,仿佛巨兽的食道。
队伍在黑暗中艰难前行。
在一次剧烈的震动中,整个管道猛地一沉。
李牧右臂的伤口瞬间迸裂,鲜血涌出,剧痛让他一阵眩晕,脚下一滑,险些坠入深处。
一只冰冷的手,从下方闪电般伸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李岁。
两人的角色在这一刻短暂地颠倒,守护与被守护的身份,在这狭窄的通道中悄然互换。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从管道的另一端滑出,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里似乎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更底层的实验室区域。
然而,还未等他们喘息片刻,一声巨响从他们头顶传来,似乎是上层结构彻底坍塌了。
紧接着,一声不属于任何已知实验品的、来自憎恨摇篮地底深处的沉闷咆哮,穿透了层层岩壁,让整个工坊的废墟都为之剧烈震动。
那咆哮声中蕴含的威压,远胜于他们之前遇到的任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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