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沉寂中,李岁强行唤醒了一丝微光般的意识。
她太虚弱了,连维持最基本的思考都无比艰难。但计划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完成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她操控着那个刚刚成型的“疯癫封装体”,从那光洁如镜的纯白表面,向着外界的血海,释放出一股微弱却充满挑衅意味的精神波动。
这股波动,完美地模仿了红月意志那高高在上的频率,但其内核,却是属于李牧的、那更加古老纯粹的混沌。
如同一滴血落入鲨群。
沉寂的血海瞬间被这股波动所吸引,开始剧烈翻涌。在红月意志的感知程序中,一个新生的、同源的、但似乎更“美味”的存在,出现了。它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这个内部蕴含着恐怖风暴的“疯癫核心”所吸引。
“还不够。”李岁在心中低语。
她继续操作,让那个纯白的球体表现出一种“臣服”的姿态,缓缓地、谦卑地向着血海的深处沉降,仿佛是在向至高无上的君王朝拜。
与此同时,她将自己那最后一丝理智意识,彻底收敛,如同水银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球形囚笼那由亿万逻辑构成的、复杂的夹层之中。从外部看去,她已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红月意志的最终判定程序,启动了。
一道无形的扫描波纹扫过纯白光球。
【目标理智信号:0】
【目标疯狂信号:100%,同源,高纯度】
【目标状态:臣服】
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判定结论,在法则层面形成。
【判定结论:同化成功,目标已转化为可利用的下位共生体。】
基于此结论,红月意志的根本指令,悄然发生了变更。
那股足以抹消一切的“摧毁异常”指令,被撤销了。取而代之的,是【建立共生链接,监控并汲取能量】的新程序。
它放弃了彻底抹杀李岁的计划。
一根由最精纯的血色能量构成的触须,从血海深处缓缓伸出。它不再是攻击的利刃,而是建立契约的桥梁。
触须温柔地、不带一丝敌意地,触碰在了那个“疯癫封装体”上。
下一刻,一股磅礴浩瀚、属于红月的力量,开始通过这道链接,缓慢地“滋养”着这个新生的“下属”。
这股力量,本该是剧毒,是污染。
但对于此刻藏身于逻辑夹层中的李岁而言,它却成了最宝贵的礼物。
她的意识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便立刻开始了疯狂的解析。她发现,自己不仅成功骗过了红月,还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后门”!
一个可以近距离研究、甚至在遥远的未来,窃取红月力量的绝佳机会。
她不再是绝望的求生者。
从这一刻起,她是在巨龙心脏里,建立起桥头堡的潜伏者。
在逻辑的夹层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当李岁的意识从那细微的缝隙中重新舒展开时,外界血海的滔天敌意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程序化的“共生”链接,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属于红月的磅礴能量。
她成功了。
她不再是潜伏者,而是这片精神世界名义上的半个主人。
李岁的意识体缓缓升起,俯瞰着这片曾试图将她彻底抹除的血色海洋。它依旧广袤,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疯狂,但那股狂暴的、无序的破坏欲,正在平息。
她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引导。
随着她意志的延伸,那片无垠的血海开始了奇妙的演变。它不再是流动的液态,而是缓缓沉降,一点点凝实。翻涌的浪涛化为沉默的山峦,尖啸的怨魂凝固成诡异的血色植被。
这个过程仿佛持续了数年之久。
最终,血海彻底消失了。一片广袤无垠的疆域出现在李岁的脚下——那是一片妖异的红色土地,土壤肥沃得近乎病态,散发着铁锈与某种奇异花粉混合的甜腥气息。它沉默着,却蕴含着随时可以再次爆发的恐怖力量。
这便是红月意志固化后的形态,是她精神世界的一半江山。
紧接着,李岁将目光投向了世界的另一半。
她以自身最纯粹的理智本源为笔,以虚空为画卷,开始描绘属于她的疆土。光芒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所过之处,虚无中诞生了物质。
那是一种纯白的、细腻到极致的沙粒。每一颗沙粒,都是一个完美的逻辑符号,它们彼此链接,构成最严密的秩序。白沙蔓延,形成了一片广阔无垠的纯白沙漠。柔和的光晕从沙漠深处散发出来,带着一种绝对的冷静与安宁,净化着一切靠近它的杂质。
这是她的自我,她的逻辑,她的坚守。
在红色土地与白色沙漠的交界处,一道泾渭分明的疆界就此形成。它既非沟壑,也非壁垒,只是一道由光与影、秩序与疯狂自然分割出的无形之线。
红色的藤蔓在触及白沙的刹那便会枯萎凋零,白色的沙尘被风吹入红土的范围,也会瞬间被染上血色。它们互不侵犯,泾渭分明,却又通过地底深处那道看不见的能量循环,彼此相连,构成一个诡异的整体。
做完这一切,李岁走到了白色沙漠的中央。
她抬起手,无数逻辑符号凭空浮现、交织、重组,最终构筑成了一座朴素到近乎简陋的白色王座。没有华丽的雕饰,只有最精准的线条与最稳固的结构。
她没有立刻坐下。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被她藏在理智夹层中的、封装着李牧疯癫之力的纯白球形囚笼。她将其召唤而出,安置在了王座之前。
囚笼轻轻震颤着,仿佛一颗躁动的心脏,内部是足以撕裂宇宙的混沌风暴。它在这片极致秩序的白色沙漠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核心。
这是她的战利品,是她的底牌,是她维系平衡的终极砝码,也是……她必须永远看守的、最重要的宝物。
直到此时,李岁才缓缓转身,在属于自己的王座上坐下。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个由她亲手重塑的全新世界。新的规则,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浮现。
她可以从红色的土地中汲取近乎无限的力量,但每一次汲取,都会让红土的疆域扩张一丝,侵蚀她的白色沙漠。
她必须时刻保持绝对的清醒,不断用自身的理智去思考、去推演、去强化这片白沙之地,才能抵御那永恒的侵蚀。
而王座前那个震颤的囚笼,是她与红月意志博弈的最终武器。如果有一天红月意志再度反噬,她便可以打开囚笼,用李牧那更高阶的疯狂,去对抗红月的疯狂。
一个全新的、稳定的“恐怖平衡”,就此达成。
李岁的精神世界不再是混乱的战场,而是一个规则明确、黑白分明的诡异棋盘。
她既是棋手,也是棋子。
当她彻底稳固了这片内在的天地后,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场漫长的、仿佛经历了数个世纪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那么……外界,究竟过去了多久?
李牧,他又怎么样了?
喜欢我在疯人院学诡术,一刀斩神明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我在疯人院学诡术,一刀斩神明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