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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晨会，赵弘毅不请自来。
他带着两名助理径直走进设计部会议室，银灰色西装熨帖得一丝不苟，嘴角挂着看似慈和实则冰冷的笑意。
“听说苏设计师高升，特意来道贺。”他的声音洪亮得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年轻人爬得快是好事，就怕是靠了些...非常规手段。”
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已是一片压抑的吸气声。几个原本就对苏小暖晋升不满的员工交换着幸灾乐祸的眼神。
苏小暖缓缓站起身，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她今早特意穿了套深灰色西装，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的锐利。
“赵副主席有何指教？”她声音平静，眼神却如出鞘的刀。
赵弘毅踱步到投影幕前，示意助理播放ppt：“我查阅了近三年所有重点项目，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苏设计师负责的项目，技术资源分配总是超出常规30%以上。而巧合的是，这些额外资源都经由陈总监批准。”
ppt上展示的数据图看似客观，实则暗藏误导。会议室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这分明是暗示小暖靠关系上位！”坐在角落的小李愤愤不平地低语。
陈默正要起身，苏小暖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入所有人眼中，引起更多猜测。
“赵副主席的数据很有趣。”苏小暖走到台前，U盘在指尖一转，“不过，我这里有更完整的版本。”
她接入电脑，调出一组复杂得多也详尽得多的数据分析。
“首先，我负责的项目多为创新试点，资源消耗高是行业常态。对比业界同类项目，我们的资源利用率实际上高出行业平均15%。”
她切换页面，目光直视赵弘毅：
“其次，关于技术资源分配——所有超额部分都经过项目管理委员会集体决议，会议记录在案。赵副主席是委员会成员，应该再清楚不过。”
赵弘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苏小暖乘胜追击，调出第三组数据：“最后，我负责的项目平均利润率是公司均值的1.7倍，投入产出比在全公司排名前三。如果这是‘非常规手段’的结果，那我建议全公司都学习这种非常规手段。”
会议室里爆发出压抑的笑声。几个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层主管开始点头。
“说得好！”设计部副总监率先鼓掌。
赵弘毅面色阴沉，却强撑着笑容：“数据可以粉饰，实力却需要验证。正好，总部要求的系统架构沙盘演示提前到今天。苏总监敢不敢现场展示一下能力？”
这是明目张胆的刁难。系统架构沙盘需要技术团队协作准备，临时演示几乎不可能完成。
陈默再次要起身，再次被苏小暖按住。她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点，像是安抚，又像是承诺。
“当然可以。”苏小暖微笑，“不过我想换个形式——就演示赵副主席当年负责的‘晨曦系统’架构优化，如何？”
满座哗然。“晨曦系统”是赵弘毅的成名作，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成绩。
赵弘毅冷笑：“年轻人，不要太过自信。”
“请。”苏小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眼神却锐利如刀。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成为设计部晨会上流传已久的传奇。
苏小暖站在大屏幕前，徒手绘制系统架构图。她不需要参考任何资料，每一个模块、每一个接口、甚至每一段关键代码的位置都烂熟于心。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不仅完美复现了原系统，还指出了三处重大设计缺陷和五处优化空间。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每一个解决方案都简洁优雅。
“...所以，如果在这个节点增加缓存机制，系统性能可以提升40%。”苏小暖放下电子笔，转身面对目瞪口呆的观众，“这个缺陷十五年前或许可以原谅，但在今天的技术环境下，简直不可思议。”
她目光直指赵弘毅：“赵副主席，您说是吗？”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送风的声音。所有人都看着赵弘毅，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他抽搐的嘴角。
就在这时，陈默站了起来。
他走到苏小暖身边，当众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又如此震撼。
“作为技术总监，我确认苏总监的每一个技术判断都准确无误。”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同时，作为她的男朋友，我为她的专业能力感到骄傲。”
“男朋友”三个字在会议室里激起层层涟漪。苏小暖感到陈默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那么坚定，那么温暖。
赵弘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办公室恋情！这违反了公司规定！”
“哪一条规定？”林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抱着双臂，面带讥诮，“公司只规定直系上下级不能恋爱，陈总监和苏总监分属不同汇报线。赵副主席连员工手册都没读熟？”
赵弘毅彻底哑口无言。
林薇走到台前，目光扫过全场：“借此机会宣布：经王总批准，即日起由苏小暖总监全权负责‘晨曦系统’的重构项目。原系统负责人赵弘毅副主席，因年事已高，转为顾问职务。”
这是明升暗降，实权被架空。赵弘毅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苏小暖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下对赵弘毅轻声说道：“这只是开始。我父亲失去的一切，我会一件一件拿回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赵弘毅心上。
晨会结束，人群散去。陈默仍握着苏小暖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摩挲。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记住了整个‘晨曦系统’的架构。”他低声说。
苏小暖微笑：“我父亲的手稿里有这个系统的原始设计。我研究了整整大学四年，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了。”
她顿了顿，抬眼看他：“还有，男朋友？”
陈默耳根微红，语气却依然镇定：“我觉得是时候了。”
“因为想保护我？”
“因为忍不住了。”
这个回答让苏小暖笑出声来。她发现陈默的手指与她的交缠在一起，那么自然，仿佛本就该如此。
然而温馨时刻很快被打破。苏小暖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小心赵的反扑。他还有底牌。——匿名”
她把信息给陈默看，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去我办公室谈。”陈默说，手仍没有松开。
就在他们走向电梯时，前台匆匆跑来：“苏总监，有您的快递。寄件人...是赵副主席。”
那是一个朴素的本子，封面上工整地写着“苏志远工作笔记”。翻开第一页，是父亲熟悉的笔迹：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本笔记，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赵弘毅的罪证，我藏在...”
笔记的这一页，被人为地撕掉了。
苏小暖握紧笔记本，感受着父亲留下的最后温度。陈默站在她身旁，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
“我们一起找。”他简单地说。
窗外，乌云正在聚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但此刻，苏小暖只感到掌心传来的温度，那么真实，那么坚定。
而他们都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赵弘毅正对电话那头的人阴冷地说：
“启动b计划。是时候让苏志远的女儿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了。”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应答声，背景音里，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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