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界的盛夏来得热烈，青云宗后山的灵田被镀上一层金芒。北境麦种抽穗扬花，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秸秆，穗粒饱满得像裹着层琥珀，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晕。林安和阿依娜蹲在田埂上，指尖拂过麦穗，能感受到里面流动的饱满生命力。
“比北境的麦子晚熟了半个月，”林安捻开一粒麦穗，金黄的麦粒滚落在掌心，带着清润的甜香，“但颗粒比那边的饱满三倍，真应了王长老说的，灵田地力能养出好庄稼。”
阿依娜笑着从竹篮里拿出个陶碗，里面盛着她新酿的梅花蜜：“正好，用新麦粉做麦饼，抹上这个，肯定比北境的还好吃。”她手腕上的水纹丝绳结随着动作晃动，无名指上的月光银戒指闪着柔和的光，与麦田的金芒相映成趣。
收割麦子的这天，铁山带着石磊等几个相熟的弟子来帮忙。他们本想用术法收割，却被林安拦住：“用镰刀吧，术法太快，容易伤着麦粒。”他从储物袋里取出几柄新打的银铁镰刀，刃口磨得锋利，刀柄缠着防滑的灵草绳，“试试这个，我按北境的样式改的，顺手。”
铁山握着镰刀比划了两下，惊讶道：“比宗门的法器镰刀还趁手！”他挥刀割向麦秆，“唰”的一声，一丛麦子应声倒下，穗粒完好无损。
众人笑着散开，镰刀割麦的“沙沙”声在灵田响起，像首明快的歌谣。阿依娜带着女弟子们在田边捆麦束，她动作麻利，水灵根催动的灵力让麦束自动归拢，省了不少力气。林安看着她额角的细汗，放下镰刀走过去，用帕子帮她擦了擦：“歇会儿，喝口水。”
阿依娜仰头喝水时，发间的梅花链坠落在林安手背上，带着微凉的触感。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往灵田深处跑：“带你看个东西。”
灵田最深处的草棚旁，不知何时种了一圈雪绒花。阿古拉给的花根在灵田灵气滋养下，开出了洁白的花朵，花瓣上的绒毛沾着灵气露珠，像撒了把星星。花田中央，阿依娜用麦秆编了个小小的秋千，绳结处缠着水纹丝，轻轻一晃就泛出淡蓝的光。
“我偷偷弄的，”阿依娜脸颊微红，“想着收完麦子，能在这里歇脚。”
林安看着秋千，忽然想起北境草原的夏夜，他曾用马兰草给阿依娜编过个草环，那时她也是这样红着脸，眼里闪着光。他握住她的手，指尖穿过她的指缝，紧紧扣住：“等收完麦，我用沉水木给你做个结实的秋千，能两个人一起坐的那种。”
阿依娜用力点头，鼻尖蹭过他的肩膀，带着梅花蜜的甜香：“还要在旁边种满北境的酸浆，等结果了腌成酱，抹麦饼吃。”
麦子收完后，林安在炼器阁支起石磨，亲手磨新麦粉。灵田麦子磨出的面粉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掺了碎金，蒸出的麦饼蓬松柔软，咬一口满是清甜的麦香。阿依娜把梅花蜜抹在饼上，递到林安嘴边：“尝尝，是不是比北境的还甜？”
麦香混着蜜甜在舌尖散开，林安点头笑道：“甜，是因为有你在。”
铁山捧着一大块麦饼，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俩别撒狗粮了！说正事，下个月宗门有‘灵犀会’，是给内门弟子联姻用的，你们俩要不要去凑热闹？听说去了就能请宗主赐婚。”
阿依娜嘴里的麦饼差点喷出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灵果：“谁、谁要联姻……”
林安却认真起来：“赐婚需要什么手续？要不要像北境那样，请长辈做见证？”
王长老恰好从炼器阁出来，听到这话捋着胡须笑：“凡界的规矩倒也质朴。离尘界虽不讲繁文缛节，但有宗主赐婚，往后在宗门行事也方便些。你们若有意，我去跟玄清真人说。”
林安看向阿依娜，见她低着头，耳尖却红得透亮，便替她点头：“那就麻烦长老了。”
灵犀会当天，青云宗的姻缘湖畔挤满了弟子。湖面飘着盏盏莲花灯，灯芯是用灵草做的，燃烧时散发着助姻缘的香气。林安穿着新做的青布长衫，阿依娜则换上了水纹丝织的新裙，蓝盈盈的裙摆像浸在水里，走在石板路上时，裙摆扫过的地方竟冒出细小的水花，引来不少惊叹。
玄清真人坐在湖畔的凉亭里，看着并肩走来的两人，抚须笑道：“好一对璧人。林安虽无灵根，却心性坚韧，制器天赋过人；阿依娜灵根纯净，道心通透。你二人愿结为道侣，共修大道，本座便赐你们这姻缘湖为证，往后同进同退，不离不弃。”
他从袖中取出一对玉牌，上面刻着“道侣”二字，递到两人手中：“持此牌者，可共享宗门资源，若遇危难，宗门必倾力相助。”
林安和阿依娜接过玉牌，指尖相触时，玉牌同时亮起，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在姻缘湖上空化作朵并蒂莲，久久不散。铁山等人在湖边起哄，扔了把灵花瓣过去，落在两人肩头，像撒了把祝福的星子。
回去的路上，林安牵着阿依娜的手，走在洒满月光的回廊上。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储物袋里取出个小木盒：“还有个东西给你。”
盒子里是套水纹首饰——项链的吊坠是片麦叶形状的月光银，耳环是两朵小巧的梅花，手镯上刻着连绵的水纹，纹路里嵌着细小的凝露珠，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按灵田的麦子和雪绒花打的，”林安有些不好意思，“手艺还不太好。”
阿依娜拿起项链戴上，吊坠落在心口，带着微凉的暖意。她踮起脚，在林安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比梅花蜜还甜：“是最好的。”
月光透过回廊的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灵田传来麦穗晾晒的轻响，炼器阁的风箱声隐约可闻，像在为这对新人奏响绵长的背景音。林安知道，北境的麦香与离尘界的灵气，终于在他们的生命里交融成最踏实的风景，往后岁月，有麦田可种，有良人可伴，便是最好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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