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母村的初雪比往年早了半月,细碎的雪粒落在林安的发间,转眼便染成了白霜。他站在聚灵潭边,看着小远带着几个年轻修士加固灵脉引的防护阵,玄铁錾子敲击金属丝的“叮当”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清晰。
“先生,这处接口有点松动,”小远踩着冰碴走过来,手里捧着块刚熔好的灵铜,“老灵匠说用聚灵珠粉末混着铜水浇铸,能让接口撑得更久。”
林安接过灵铜,指尖的聚灵珠母灵气轻轻一拂,铜块表面立刻泛起层莹白的光泽:“当年我们在黑风谷接灵脉引,用的就是这法子。”他望着远处被雪覆盖的新生谷,麦秸垛像一个个圆顶的雪屋,“一晃眼,都快二十年了。”
小远的眼眶微微发热。他还记得第一次跟着林安种灵麦时,自己总把种子撒得歪歪扭扭,是先生蹲在雪地里,手把手教他如何丈量间距。如今自己已成了守土学堂的总教习,先生的背却比当年的玄铁犁还弯了些。
“阿先生在院里炖了灵麦粥,”小远扶着林安往回走,“说加了您爱吃的蜜枣和清神花粉,驱驱寒气。”
院中的紫藤架早已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上积着薄雪。阿依娜正坐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她鬓边的白发,玄水珠在灶台上轻轻旋转,将粥香送出老远。“回来啦,”她抬头笑着起身,“刚盛出来一碗,趁热喝。”
林安接过青瓷碗,粥里的灵麦粒熬得软糯,蜜枣的甜混着清神花的香,熨帖得从舌尖暖到心底。“小穗来信了吗?”他问,小穗半年前带着弟子去了极北冰原,负责试种抗寒灵麦。
“昨天刚收到,”阿依娜从竹篮里拿出封信,信纸边缘还沾着点冰碴,“说冰原的冻土已经化开三寸,灵麦发了芽,就是风太大,得天天加固田埂。她还说,看到了极光,像极了聚灵母珠觉醒时的光。”
林安展开信纸,小穗的字迹比以前稳健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当年的认真,连每个标点都写得方方正正。信里画着灵麦幼苗的草图,旁边标注着“第三十七天,叶长一寸二分”,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极了当年她在木牌上画的模样。
“这孩子,还是这么细致,”林安笑着把信折好,“极北的冬天不好过,让小远给她送些暖土丹和防风符去。”
深冬时,上界的云鹤使者带着礼物来访。他已是满头白发,见到林安和阿依娜,老远就作揖:“林先生,阿先生,可把你们盼来了!上界的东域灵田大丰收,耐浊灵麦的产量比本土作物高了四成,长老们让我务必请你们去看看。”
林安摇了摇头:“老啦,经不起云端的风了。”他指着正在给灵脉引除雪的小远,“让他们去吧,这些孩子比我们懂得多。”
云鹤使者看着小远熟练地操控灵力,将积雪化作灵水滋养土地,感叹道:“当年见小远时,他还在为测长仪差半寸犯愁,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的灵脉守护使了。离尘界的传承,真是让人佩服。”
开春后,守土学堂要立块新碑,刻上所有为灵脉守护出过力的人的名字。小远特意来问林安和阿依娜,该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什么位置。
“就刻在最底下吧,”林安说,“让后来的人知道,我们只是铺路的石子。”
阿依娜补充道:“别忘了刻上那些没能留下名字的人——三百年前守在裂谷边的修士,黑风寨作乱时护着灵田的百姓,还有那些默默种着灵麦的农户。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离尘界。”
立碑那天,天气格外晴朗。离尘王亲自来了,带着三宗的长老和各地的守护使。碑上的名字密密麻麻,从林老大人到刚入学的孩子,从墨渊、玄水道人到铁山、石磊,每个名字都被阳光镀上了层金边。
小远站在碑前,念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声音洪亮而郑重。孩子们围在周围,仰着小脸认真听着,像在汲取着某种力量。林安和阿依娜站在人群后,看着那块矗立的石碑,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化作了甘甜。
“你看,”阿依娜轻声说,“我们守护的,不只是灵脉,是这些名字背后的故事,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念想。”
林安握紧她的手,掌心的聚灵珠母与玄水珠轻轻发烫,像两颗跳动的心脏。远处的聚灵潭泛着粼粼波光,灵脉支流在地下静静流淌,带着他们的体温,带着无数人的期盼,流向更远的未来。
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霜雪满鬓的岁月里,沉淀成了最温润的模样。没有轰轰烈烈的落幕,只有初心如故的坚守,像聚灵潭的水,无论寒来暑往,始终清澈;像珠母村的灵麦,无论岁月流转,岁岁生长。而那些刻在碑上的名字,终将和离尘界的灵脉一起,生生不息,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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