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掌从狼妖胸中抽出,死得透透的人形尸首一瞬间变成了一头狼尸。
银烬甩了甩手上的血看向表情有些呆愣的沈晏清,“吓到了?”原本她是可以不让沈晏清看到这一幕的,但她选择了让对方就那样看着,看着最真实的她。
银烬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未干的血迹,发出黏腻的声响。她故意走得很慢,好让沈晏清看清她衣襟上溅到的血点,看清她指缝里残留的皮肉碎屑。
走到离沈晏清三步远的地方银烬停了下来。
沈晏清的目光从地上的狼尸移到银烬脸上。月光下,她的轮廓俊美如谪仙,可眼角却沾着一滴飞溅的血,像颗妖异的泪痣。
这是沈晏清第一次看银烬杀人,对方脸上那平静的表情好像做的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和此刻银烬看向自己后有些放软的眉眼形成诡异对比。他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才是银烬最真实的一面。
沈晏清跨出一步抓住银烬的手腕,银烬的皮肤冰凉,脉搏却跳得飞快。
银烬眯起眼睛,拇指摩挲过沈晏清的下颌,留下一道血痕:“怎么不说话?被吓傻了?”她的语调轻佻,沈晏清看到她喉结滚动了一下。
“此妖死有余辜。”沈晏清摇了摇头接着问道,“阿烬杀过很多人吗?”
“嗯,很多很多,”银烬点了点头,“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从死侍训练营里出来的。”
“可阿烬你既是妖,之前的事……”银烬既然是妖,之前说的那些过去便十分矛盾,身为法力高强的狐妖,又怎会流落街头,又怎会为了救人将自己落得那般境地,一直没问是沈晏清在等,等银烬愿意主动同他说,如今他等到了。
“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银烬将自己重生成狐妖的事简单地交代了一遍,连同重生成银敬的那一世略过绑定系统完成任务一事,既然选择了沈晏清为伴侣,这些事她也不打算多做隐瞒。
听完银烬解释的沈晏清只觉这一切实在是奇幻,银烬的那些经历若是从其他人口中说出,他只会当对方是得了失心疯,但这些话出自银烬之口,他是确信不疑的。
“也许我真的可能是什么怪物,怎么死都死不掉。”银烬轻笑一声。
沈晏清突然一把抱住了银烬,不顾她满身血污,紧紧抱住了她。“经历了那么多事,阿烬一定很辛苦吧,”沈晏清的手抚上银烬的脑袋,声音闷闷的,“阿烬不必再这样试探我。我既然选择了阿烬,就会接受阿烬的全部,包括你想让我害怕的这部分。”
被沈晏清紧紧抱住的银烬身体僵硬了一瞬,她微抬头看向沈晏清,只是那样看着。辛苦啊,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说,沈晏清果然是极好极好的人啊,银烬再次在心中感慨了一次。
沈晏清伸手用袖子擦去银烬脸上的血迹。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晏清,我想吻你。”这次银烬没有强硬地自作主张吻上去而是询问道。
沈晏清微低下头主动吻上了银烬的唇。
银烬的手勾住沈晏清的后颈,指尖没入发丝间,这次她没有浅尝即止,顺着沈晏清微启的唇,舌尖探入对方口中,攻城略地。
两颗加速跳动的心脏在静谧的月光下形成奇妙的共鸣,宛若一体。
两唇分开时扯出一缕银丝,在月光下莹莹发亮,转瞬断裂。
沈晏清保持环抱着银烬的姿势,呼吸有些粗重。
银烬的手勾在沈晏清颈间,指尖摩挲过对方发烫的肌肤,两人紧贴的身体间,某个灼热的部位存在感强得无法忽视。
沈晏清猛地转身,宽大衣袖仓皇地挡在身前,颈后汗湿的发丝黏在发红的皮肤上,背影透着狼狈。
夜风穿过院内,吹不散两人之间凝滞的热度。
银烬也起了反应,感觉很奇怪,一股灼热从尾椎骨直窜上来,像有人在血管里点了把火,所有血液都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而去。
银烬作为现代人,虽然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却没像沈晏清那般窘迫,她轻笑一声,双臂从沈晏清腰间穿过从背后环住对方,下身紧贴着沈晏清的。
隔着层层衣料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沈晏清浑身一颤,知晓了银烬也同自己一般起了反应。
“阿烬……”沈晏清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眼角泛起薄红。
“现在还不是做那事的时候,”银烬松开沈晏清指了指院内的狼尸道,“得先把这些处理干净。”
“嗯……嗯。”沈晏清已经宛若一只蒸熟的螃蟹。
将院内清理干净,天边隐隐泛白,鸡鸣声响起,沈晏清该准备上朝了,两人默契地没再提那档子事。
目送沈晏清上了马车,银烬在心里感慨一句这官真不是人当的,天还没亮就得准备上朝后,打了个哈欠,回去睡回笼觉了。
吴郡突发水灾,当日皇帝便下旨指派沈晏清督运粮饷至吴郡赈济灾荒。
此次护送赈灾物资,皇帝同时指派了五百禁军精锐护送,再加上有同心契在,若沈晏清有危险,作为定契者的银烬能第一时间感应到,银烬便没跟着沈晏清一同前往吴郡。
沈晏清要出差,银烬隐隐松了口气,关于那档子事,当时也就嘴上说说,并没有真的要付诸行动的意思,就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她还得思索一番。
沈晏清出差期间,银烬同沈父说了宋姝想要东街店铺一事,沈父大方地表示全权交由银烬处理。
宋姝也没打算占沈家便宜,给了个不错的价格,双方约了个时间立了契到上京县衙户房盖了章,这事就算了了。
宋姝开始专心折腾她的酒楼,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同银烬有接触,一时间坊间又开始流传起关于两人的传言,说惠贞公主嫌弃银烬成了废人,对银烬失去了兴趣,弃之如敝履,银烬因武功全失终日闭门不出,郁郁寡欢,一时间引人唏嘘不已。
悠哉地躺在院内吊床上的银烬抿了口杯中的梅花露对传言一笑了之。
四个月后,沈晏清赈灾归来,因赈灾期间实施循环粜籴法,以工代赈疏浚河道等举措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灾情,立下大功,又时逢原户部尚书告老还乡职位空缺,着升户部尚书,继最年轻状元郎后,沈晏清又多了个最年轻尚书郎的头衔,时年二十五。
沈晏清刚回来便风尘仆仆入了宫。
此时此刻,银烬有些慵懒地斜靠着黑漆交椅,一边喝着茶,一边被沈晏清从灾区带回来的“土特产”打量着。
一旁热心肠的许氏正同小姑娘聊着,不用银烬开口,许氏便将小姑娘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
小姑娘叫郑芳芳,年方二八,因为父母皆死于水患成了孤女,沈晏清怜惜对方无依无靠,便让对方跟着回京的队伍一同到上京城来看能不能为她谋个能养活自己的生计。
拿起一个精致的糕点,银烬在对方偷偷打量的目光下咬了一口,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带土特产回来的设定真是经久不衰啊。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许氏心疼地拉着郑芳芳的手可怜道,这次她倒没有大发善心要对方直接住到沈家来,只说等沈晏清回来拿主意帮她找个好去处。
郑芳芳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银烬一眼,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虽动作散漫,通身却没有半点尘土气,一身月白长衫,料子滑得能照出人影,袖口绣着暗纹,一动便泛出粼粼的光,如白玉般的手拿着她从不曾见过的精致糕点,指尖与那晶莹的外皮相映,更显得肌肤如玉。那糕点形如含苞的牡丹,薄如蝉翼的皮儿裹着淡粉的馅,顶端缀着一粒金桂,甜香幽幽传来,勾得人垂涎。
那公子吃得很快,却不显粗鲁,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偶尔有细碎的糕屑沾在唇角,他伸出舌尖轻轻一舔,那一点甜便化在了红唇之间,抬手斟茶,茶盖轻划过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衬得这吃茶的姿态愈发优雅。
在没见到这位沈大人的义兄前,郑芳芳觉得沈大人已经是顶顶好看的人了,如今一对比,那沈大人可差远了。
“想吃吗?”银烬看郑芳芳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拿了块糕点朝郑芳芳递过去,一开始看到郑芳芳她是有些错愕的,但她相信沈晏清不是狗血小说里那种随随便便就被个女人勾去心魂的渣男,便也就没那么在意了,如今看郑芳芳那有些傻不愣登,什么事情都表现在脸上的单纯样就更放心了。
“不……不用了……”郑芳芳有些受宠若惊,好似看到了仙人在给他递仙丹。
“你一直盯着我的手看不是想吃吗?”银烬直接走过去拿起郑芳芳的手,将糕点放在了对方的手心上。
“孩子,想吃便吃,府上还有很多。”许氏语气亲和地说道。
郑芳芳点了点头,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将糕点递到了嘴边咬了一口,只觉花香、蜜意、糯香层层递进,在唇齿间缠绵,这是她活这大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糕点。
沈晏清身着绛紫色二品官袍刚走进前厅,便看到了银烬将手中糕点放到郑芳芳手心中的这一幕。
“晏清回来啦。”最先发现沈晏清进来的是许氏。
“儿子给母亲请安。”沈晏清整了整衣襟走上前。
“这官服……”沈晏清身上的官服实在惹眼,许氏很难不注意到
“干娘我说得没错吧,晏清此次入宫必是要加官进爵的。”银烬挑了挑眉,一副不出我所料吧的表情。
“好,好,好啊。”许氏连说三个好,情绪倒是较之前得知沈晏清升侍郎平静了不少,主要还是银烬提前做了预告,说沈晏清投了宁贤王阵营,以沈晏清的才能有了宁贤王的扶持,位居高官已是指日可待,对此,许氏已是有了些心理准备的。
“草民参见尚书大人。”银烬拱手一拜语带调笑道。
“阿烬莫要戏弄我了。”沈晏清嗔怪道。
“民女参见尚书大人,恭喜沈大人升官。”一旁的郑芳芳也后知后觉地跟着道贺。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个郑芳芳在场。
“我去铺子上告诉你爹这个好消息,”许氏按耐住激动的心准备出门,“等会儿去祠堂上柱香,告慰列祖列宗。”
“等父亲回来,儿子同父亲一起给列祖列宗上香。”沈晏清点了点头。
待许氏走后,沈晏清朝郑芳芳道,“郑姑娘,帮你谋个生计的事我已安排人去留意,这几日你便住在府上,可待安排妥当了再另寻去处。”沈晏清的意思很明显不会让对方在沈府长住。
“民女谢过沈大人,大人恩德,芳芳没齿难忘!”说完,郑芳芳便噗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帮姑娘只是举手之劳,郑姑娘不必如此。”沈晏清连忙让一旁的下人将郑芳芳扶起。
看郑芳芳额头磕得通红,便吩咐下人将人带下去处理一下,并安排个住处。
等郑芳芳走后,沈晏清又摒退了剩下的下人。
见银烬好似饶有兴趣地看着郑芳芳离开的方向,沈晏清解释道,“郑姑娘是我在吴郡郊外救下的,她父母双亡被她父亲的兄长卖给了隔壁县的鸨子,留在吴郡怕是逃不过再被卖掉的结局,便让她跟着回京的队伍到上京来了,原本是要安排她在驿站住下的,不知怎地送到家里来了。”
想起自己吩咐路上照顾些郑芳芳的那名禁卫看自己意味不明的表情,沈晏清心想定然是那禁卫擅作主张。
同一时刻完成任务回到宫中的某禁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后,跟同僚继续聊起了沈晏清沈尚书大人的八卦。
“哦。”银烬淡淡地回了一句。
沈晏清倒是对银烬的态度有些意外,看方才对方的举动倒是对郑芳芳应该是有些兴趣的,郑芳芳虽是贫苦人家出身,却有一副不错的皮囊,不然也不会被自家大伯卖给鸨子去,“阿烬对郑姑娘……”
银烬有些不明,“我倒还没问你同这位郑姑娘有什么,你怎地把我给扯上了?”
“阿烬方才一直看着郑姑娘离开的方向。”
银烬从沈晏清的话语间嗅到了一股酸意,她更莫名了,“哪有?”她刚才只是想今日这牡丹糕很是合她口味,看能不能从东街那家糕点铺子那搞到做法配方,怎地就变成一直看着郑芳芳了?
“阿烬还从未将糕点分予我吃过。”
好么,这酸味已经扑鼻而来了。
想起自己刚才将牡丹糕递给郑芳芳的行为,银烬举手做投降状,“行吧,我的错。”
说完,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牡丹糕咬了一口后,欺身贴上了沈晏清的唇。
糕点在两人口中化开,沈晏清尝到了比蜜糖更醉人的滋味——是银烬趁机加深的这个吻。
沈晏清的耳畔只剩下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和胸腔里那颗几乎要撞断肋骨的心脏。
羞耻感与大庭广众之下随时可能会被看到的刺激感同时窜上脊背,让他紧紧攥住了银烬的衣袖。
这一吻,银烬吻得并不算深,浅尝即止,沈晏清却觉得比上一次缠绵更令人战栗。
“还要吗?”银烬抵着沈晏清的额头哑声问。
沈晏清连忙绯红着脸去捂银烬的嘴,却被银烬捉住了手腕,在掌心又落下一吻,“我的尚书大人,可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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